斐问道:“之前可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何春林轻轻点了下头。张斐道:“在这种情况下,盐户可否对外出售即将要损坏的盐?”“不能!”何春林眼睛都闭上了,就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观审的百姓早已是面容狰狞,咬牙切齿。官员们则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这种事不是秘密,盐户又不是哑巴,但是百姓也就是私下说说,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讲。讲出来就多余了。今后还怎么办事。这小子是个傻缺吧?张斐问得似乎非常投入,道:“方才说到朝廷收购盐的价格,何盐监说不一定,是每户的价格不同,还是每一年的价格不同。”何春林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道:“应该是每年的价格不同吧?”两害相权取其轻,总不能每户价格不一样,那问题大条了。张斐问道:“那么去年的价格是多少?”何春林低着头,含糊不清道:“也也是不到一文吧。”他都没脸说了,那些官员哪里还有脸看,都想直接起身走人了。陈琪小声道:“检察长,皇庭到底想干什么?”苏辙一怔,“我也不清楚,不过.不过这几个问题倒是问得不错。”张斐又问道:“何盐监所知道的最高价格是多少?”何春林想了好一会儿,“差不多。”“不到一文?”“嗯。”“这个价格是谁来定,还是说由官府和盐户共同商定?”“当然是官府定的。”“朝廷可否有明确的规定,还是说由你们盐监来定?”“朝廷并无明确规定,一般都是由我们盐监来定,也有可能是上面来定。”“不知你们是基于什么来定价的?”“.?”这你还用问吗?当然是基于越少越好来定,最好是白送,甚至于倒欠我们。何春林被问得头昏脑涨,但他也是久经沙场,道:“是根据边军需求来定。”来来来!老子也不遮掩了,你问,有本事你就都抓了。秦忠寿等一干武将听到这话,心里开始打鼓,不会让我们出庭作证吧。张斐却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道:“也就是说边军需求大,收购的价格就低,边境若无战事,盐价就定得高?”何春林点头道:“正是如此。”张斐道:“可是何盐监适才表示收购的价格都差不多,都还不到一文钱。”“.!”何春林当即就傻眼了。苏辙抿着唇,尽量让自己别笑出声来。那边曹栋栋很是激动道:“秦叔叔,这可是张三的拿手绝技,回答他的问题,可一定要小心。”秦忠寿他们哪里还有心情说这些,耳边自己的心跳声。过得一会儿,何春林才解释道:“那是因为最最近边境财政缺失不少,都定得很低。”张斐又问道:“根据何盐监的观察,盐户大概每年能够多产多少盐?”何春林道:“少则数百斤,多则数千斤也是有得。”张斐点点头,又翻开一份文案看了看,道:“根据官府的记录来看,目前河中府共有五百户左右的盐户,若以每户每年多产一千斤来算得话,五百户就是五十万斤,且不算官府卖给商人的价钱,就以四十文的价格来算,那就是两万贯钱。可有算错?”观审的百姓听得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何春林却听出那弦外之音,当即是生无可恋地看着张斐。你就连一条底裤都不给我们留?张斐问道:“我算错了吗?”何春林摇摇头道:“没有。”张斐笑道:“可见西北边境财政确实缺失很大,就连两万贯都必须得要精打细算,这盐官也真是不好当啊!”百姓们顿时恍然大悟,心里暗自称赞。你说得那么严重,关系到西北战事,结果以最高价格来算,也就两万贯。何春林冷笑道:“张庭长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含沙射影。”他不同于李永济,他是中央派来的,是一个非常有实权的官员,说得上几句硬气的话。“我只是体会到何盐监难处,没有别的意思。”张斐歉意一笑,又道:“非常感谢何盐监上庭作证。”“哼!”何春林站起身来,便气冲冲地离开了。“传河东县县尉上庭。”“传河东县县尉刘大兴。”只见坐在末端的一个身形较为魁梧,留着络腮胡,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上得庭来。一看就是文武双全的标配。县尉就相当于公安局局长,警署来到这里,县尉也是主要受害者之一。请刘大兴坐下后,张斐就问道:“本庭长之所以传刘县尉上庭,主要就是想问一个问题。”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文案,然后抬头问道:“方才马警长的陈述,刘县尉应该也听到了。”刘大兴点点头。张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