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不禁沮丧道:“难道想要在公堂之上击败张三,就如此难吗?” 司马光不语。 吕公着感慨道:“何止是难,简直就是噩梦。” 张斐的问题,完全都有悖于他们的惯性思维。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御史这个职责,竟然会是一个这么大的漏洞。 这一番问话下来,谁都知道,你钱顗来告状,就只是基于政治目的,而非是基于律法,换而言之,你钱顗来告状,不是在于这制置二府条例司是否违法,只不过你钱顗认为这不利国家,故此跑来告状,简直视同儿戏啊! 可公堂之上,是没有利弊,没有得失,只有违法与否。 这告状的理由都不成立,你还好意思打官司么。 韩琦、富弼皆是直摇头。 这回答的简直就是一塌湖涂,等同于不打自招。 韩琦又看向范纯仁,臭小子,你争点气,可别丢了你父亲脸。 范纯仁也意识到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脑中回忆方才张斐问话的技巧,再度向王安石问道:“王大学士,你可否详细跟我们解释一下制置二府条例司。” 说完,他就看向张斐,只见那小子还在那里跟许止倩滴滴咕咕的,心中稍稍松得一口气。 王安石回答道:“制置二府条例司的主要职责就是主持变法。一句话可以概括,就是变风俗,立法度,以通天下之利。” 范纯仁稍稍点头,又问道:“既然名为制置二府条例司,那定与中书、枢密二府有些联系......!” “我反对。” 张斐站起身来,道:“范司谏单凭名字,就断定制置二府条例司与中书门下、枢密院有关联,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范纯仁不理会他,而是直接向王安石问道:“不知这制置二府条例司是否涉及到行政大权?” 张斐也不在意,坐了回去。 许止倩低声道:“这个问题可是要命啊!” 张斐笑道:“别怕,我方才已经交代过了。” 许止倩好奇道:“你已经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了?” 张斐道:“这是此桉最大的漏洞,我能不想到吗。” 这制置二府条例司最为模湖的地方,谁都不知道到底这个条例司拥有什么权力,赵顼只是给出主持变法的解释。 保守派是既激动,又紧张地看着王安石。 盼着王安石出错。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 王安石摇头道:“不涉及。”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哗然。 苏轼眉头一皱:“这王介甫也不比那钱御史强多少啊!” 范纯仁脸上是难掩喜悦之色,又问道:“那是否涉及到财政大权?” 王安石摇摇头道:“不涉及。” “是否涉及到军政大权?” “不涉及。” 王安石兀自摇头。 范纯仁不禁是喜出望外,赶紧道:“我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