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张煌言”这个名字时,朱慈烺猛地扭过了头。 他可是不止一次听父皇提起过这个名字,临行时,父皇还专门交代,等他到了南京,务必要重用此人。 只不过,自他到南京之后,根基浅薄,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 是以近期只打算先提拔一些可用的人才,还没想过去寻访能人志士。 不曾想,张煌言却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 赵云蘅注意到了朱慈烺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称张煌言的那个书生,约莫有二十多岁,细眉朗目,长身玉立。 虽是寻常的葛布长衫,一眼看过去,却与其他的士子有着明显区别。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足见坚毅和果决。 赵云蘅端详了几瞬,又转过头看向了朱慈烺,窃笑道:“皇上的眼光不错,竟和我一致。” 这句话说的轻佻,朱慈烺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但细品之后,又挑不出什么错处,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此人文武双全,可不简单,能见到此人,今日的功夫便没白费。” 朱慈烺话音刚落,大堂内有人便认出了张煌言,纷纷朝张煌言施礼。 其中一名士子凑到了张煌言的身旁,喜道:“玄著兄,我来南京时,曾去了令府,听说你几个月未归,还道你又出去游历了,原来也到了南京。” 说话这人名唤林时对,字殿扬,正是张煌言的同乡兼同窗。 见到故人,张煌言毫不意外,笑道:“殿扬别来无恙。” 待和大堂里的众人一一施礼过后,张煌言便招呼了张鹿徵和林时对同坐。 只是他身前的桌子窄小,原本就坐了四人,再加上两人,实在是坐不下。 朱慈烺一直暗暗注意着张煌言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当即站起身,对着张煌言笑道:“几位兄台,小弟这里还有位置,各位若不嫌弃,不妨坐到我这一桌。” 因在角落之中,被许多人遮挡了起来,即便是朱慈烺站起身,张煌言寻了好几息,这才看到朱慈烺。 年轻士子们多为显名而来,是以没有几个士子愿意坐到此处,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只坐了朱慈烺和赵云蘅两人。 张煌言等人还没回应,赵云蘅极是识相地坐在了朱慈烺的身旁,一张桌子登时空出了三面六个位置。 三人一齐打量了朱慈烺片刻,一齐朝着朱慈烺这边走了过来。 张煌言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朱慈烺的对面,张鹿徵和林时对则是分列两旁。 刚坐下去,张煌言对着朱慈烺笑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在这里也坐了很久了,不知为何事而来?” “哦,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很久?” 朱慈烺一时间来了兴趣,也是笑着看向了张煌言。 见朱慈烺并没有辩解,张煌言心中略生好感,指着桌上的紫砂壶,取笑道:“公子,茶要趁热喝,这壶里的水没了热气,早该换啦!” 朱慈烺不由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道:“方才听各位议的精彩,一时激动,竟忘记了品茶。” 朱慈烺说完,忙招呼了小二换上一壶热茶。 张煌言眯起了眼睛,又指了指朱慈烺身旁的赵云蘅,笑道:“此处乃国子监同窗的聚集之地,看你的年纪,可不像是有功名的样子。今日带着佳人到此,既不喝茶,也不说话,这是想一观我江南文风之盛吗?” 朱慈烺原本以为,此次乔装出宫,怎么说也和那些读书人无二,哪知在外人眼中,竟有如此多的破绽。 见张鹿徵和林时对神情严肃,显然也对自己的身份存疑,朱慈烺便叹了口气,说道:“小弟是京师人,九月时来了南京,家人却留在京师。及闻皇都城破,又有闯贼建虏接连肆虐,家人音讯全无。听说此处多有自北地过来的士人,便到了这里,想着打听下京师那边的消息。” 朱慈烺说完,朝身旁的张鹿徵拱手道:“这位兄台既是自京畿而来,不知京师如今情形如何?” 这几句京师口音,张鹿徵听起来甚是亲切,当下再无怀疑,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朱慈烺许久,才叹道:“此次皇都失陷,乃我大明之浩劫。先帝先后遭逢大难,三日无人收殓;官绅黎民皆受浩劫,十户仅三四户留存。更有虏酋曰多尔衮者,残暴不仁,轻贤慢士。不论官绅民等,尽数驱赶到城外不管不问,方今隆冬天气,冻馁冻毙者无数;又有易服剃发之令,凡衣我大明服饰者,留发不剃者,一律以谋反论处。张某出城的前一日,因西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 士子(二)(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