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边人讲得不亦乐乎,就静静听了下去。
陆承接着道:“虞王将奇石搬回宫,发现里面竟含着上等纯金,于是请来最好的铸剑师,铸出一柄短剑,赐名青昀。”
“后来,这柄剑代代相传,被认为与虞国国运和历代先王的命数相关。”
“甚至有歌谣称,青昀不毁,则虞国气数不尽。”
“哦?”薛缜听到此处,才觉有趣,“所以十年前,慕……大将军不顾安危,使计引虞王出战,原来是要斩断这柄剑?”
“正是。”陆承叹了叹,“谁知剑身都已两断,竟也没能掐灭妘氏的气数。”
“宝剑成形则有魂,剑残魂缺,但一息尚存。”薛缜轻笑,目光阴狠,“若想令其灰飞烟灭,只能……熔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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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梁那边有惊无险,阿越和田翼汇合,护送夫人及小公主安然入城与妘谦相聚,之后养了几天身子,外伤基本痊愈。
这日秋晨凉爽,她与方羽在山脚下切磋,田翼闲坐在一旁,时不时吆喝几声给两位祝兴。
打得正起劲时,忽闻远处有异响。薄雾笼罩的河畔丛林间扑棱棱飞出许多鸟,守军出动,脚步声顺着水流传来,似乎是有人闯入了防线。
三人要去察看,没走几步,就见士兵将一个浑身是血的披甲壮汉押往这边来。
田翼远远看清这人形貌,愕然叫道:“张鉴?!他怎么……”
方羽翻了个白眼:“哼!弃城而逃的懦夫!”
阿越眉头紧锁,望着那奄奄一息的上将军,恍然忆起初见时他颇具威严的英姿,不禁有些难受。
张鉴抬起眼皮,涣散的目光在少女脸上停留片刻便垂下,不屑于再看另外两位。
他失了左臂,鲜血不断渗出,浸透了衣袖,滴落土地。
“给他止一下血。”阿越开口。无论此人过去如何,眼下,她只当他是护国大将。重伤至此,不能不救。
“将军是不想活了么?我主人都答应放你离开,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我说既然是寻死,以身殉城总好过领罪被杀吧,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偏要临阵脱逃,逃就逃吧,还偏跑到这儿来?难道是嫌自己名声不够臭,死前想再添上几笔?”田翼嘴不饶人,却示意手下给他处理伤口。
张鉴则不领情,嘶哑道:“带妘谦来见我……”说着拿出右手紧紧抓着的包裹,原是有东西要交付。
方羽大怒,想抢过东西踹翻此人,便伸手去拽包袱,不料竟然拽不动。
“带妘谦来见我!”张鉴面色青黑,咬牙切齿,表情有如恶鬼。紧攥的右手铁钳般牢固,血痂将皮肤与布料都粘在了一起。
“带他去见王上。”阿越说服不情不愿的方羽,吩咐士兵道。
三人跟着进了城,到达虞王住处,妘谦正与闻琰商议对策,见一行人进来在院前站定,愣了愣。继而他望见了被摁跪在地的大汉,神情阴冷下来。
“渚夷沦陷,将军怎有脸投奔我处?”
张鉴扯动脸上被荆棘划出的血痕,恨道:“放屁!老子就是碎尸万段,也绝不会投奔你这卑鄙小人!”
这回连田翼都忍不住想踹死他,被阿越拉住。
妘谦怒极反笑:“那你是为何而来?难道仍不甘心我登上王位,想来刺杀?”
“呵,犯不着。我怕你有命抢,没命坐。”
张鉴吐出口中瘀血,用牙咬住包裹,将粗布连带着半掌皮肉一同从手中撕下。
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的是两片金色残刃。
“这是……”妘谦凝眉。
“青昀?!”闻琰定睛看去,诧异出声。
阿越的目光被牢牢吸引,心中感叹,原来传说中的王剑青昀竟是如此模样。剑柄色泽较暗,绘着日月星辰,纹路中满是年岁苍桑;剑身金光灿烂,隐有青色波纹荡漾,仿佛是游走其间的魂魄,踌躇而哀伤。
她拾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