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需得好好调理一番。”
“是,多谢殿下。”
……
目送闻琰离去之后,妘谦仍立在原地,像是魂魄离体一般,久久未动。
视线回落身前,变得涣散无焦。即便已觉干涩难耐,他也依旧瞪着双眼,虚望着一片幻景。
少女断断续续的呢喃在耳畔徘徊,牵动他游离的神识。
妘谦想要回房去,却骤然失力,狠狠跌坐在地,一直以来维持的沉稳表象瞬间崩溃,柔和的面孔霎时显出狰狞之色。
这时,一个约拇指大小的琉璃瓶从袖中滚落,他惊恐地将它抓回,紧握在颤抖的掌中,使出的力度几欲将瓶子捏碎。
方才从少女指尖取血的那幕浮现在眼前,略微偏黑的血液滴入瓶中,将腥红的药粉腐蚀殆尽,腾起唯他能闻到的奇香。
怒气翻腾间,似有血腥味漫入口中。
妘谦稍作吞咽,生生压下邪火,阴沉着脸缓慢站起来,咬牙切齿,低声自语:
“妖孽,你果然还是动手了……该死!”
“总有一天,即便舍去这条性命,我也要除了你这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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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北东部防线,守军驻地。
距天明还有两个时辰,沉沉夜色笼罩着整片营地,大门附近被火光映亮一隅。
值夜的少年士兵挺直了身子守在那里,已熬过半宿,却不觉疲惫。他想着不久后就能回家见到母亲,内心止不住激动,愈发精神抖擞。
正偷偷欢喜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他回头看清了来人,笑道:“李大哥,解手啊?”
李平打着哈欠点头,揉了揉惺忪睡眼:“良子?怎么是你?我记着今晚不是该毛三了吗?”
“我跟毛哥换了。”何良腼腆一笑,“这不,明天就要走了嘛……”
李平提上裤子,哼道:“那孙子,就是见你老实,逮着你欺负。”
“哪有。”何良笑着摇头,有些惭愧地小声道,“这两年,劳烦几位大哥照顾,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们,也恨我自己,笨手笨脚的,啥事都没帮上,最后还摔了腿,连累大家。”
他望着李平,目光挚诚:“说真的,哥,以前我想跑想得要疯,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回去。但现在,真要走了,倒有点舍不得……这腿,真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净说废话。”李平打断他,朝少年右腿轻轻一踹,“我还不知道你?借你几个胆你也不敢把自己弄瘸。”
“咋样,这情况,能回去不?”
何良笑容灿烂:“能,差不多已经好了,路上要是疼,就走慢些。”
“那就成。”李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明儿一大早就离开吧,越快越好。咱这儿不缺你一个,家里老娘可还指着你回去伺候呢。哎?不是说,还有个邻村的姑娘要娶呢吗?那姑娘叫啥来着?”
“花儿,叫花儿。”何良嘿嘿嘿地红了脸。
“啧,瞧你那德行,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赶紧给老子闭上,省的口水流出来。”
少年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子,低下头去。
李平搂着他脖子,又聊了几句,慢慢无话可说。
困意压得眼皮快抬不起来,他便含糊地告别,托着懒散的步子回去接着睡。
何良继续守夜,脑中则换了所想,思考天亮了该如何与兄弟们道别,已不复方才那样兴奋。一丝惆怅裹着倦意渐渐缠绕心头。
就在少年快要合上眼时,蓦然,营外异常的响动如尖刺般扎入他灵敏的耳中。
何良猛地清醒过来,愣在原地,下意识以为出了幻觉。再细听,外头的风声逐渐变大,仿佛鬼魅之语扑来耳畔,吹得他毛骨悚然。
随即他捕捉到了那风声之中极不寻常的细微动静。
心中侥幸荡然无存,少年忍着腿部的疼痛,飞快登上最近的瞭望台,视线刚过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