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里面人醒着与否,照他白日里的表现来看,兴许是真没当回事,倒头睡了。
阿越叹了叹,心想自己要能有无疾这处变不惊的心态该多好。
丑时左右,院外就来了马车,卫灵悄然离去,没有惊动他人。
沈仪夜半歇下,未到天明便出了门,辰时才回来,两手各拎几大包沉甸甸的药材。
无疾把刚做好的早饭端来前院,瞧见沈仪和他手中的东西,脚步顿住,望向身侧。
陪在一旁的阿越竟从他隐晦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丝的无助,但她顾不上理会,惊讶地问沈先生:“您这么快把药都抓来了?”
“只是暂时的种类数量。方子还未定下。”沈仪看了眼无疾,道,“他体质特殊,病情古怪,用药需渐进摸索。”
“辛苦先生了,这些多少钱?我马上拿给您!”阿越说。
沈仪微微一笑:“不必,有人已经垫付了。”
“什么?!”
“待卫姑娘回来,向她答谢吧。”
阿越十分感动,喃喃道:“卫姐姐真是好人。”转而瞪着无疾说,“你要是不好好喝药,都对不起她!”
“……”无疾在她的逼视下点了点头,但是并不能打消心间对此的抗拒。
灶房里熬上了药,他便再不肯踏入后院一步。
次日,依兰园气氛诡异,原因是病人在昨天晚上被发现偷偷将药倒进了花圃里。
阿越一大早阴沉着脸,端着碗踱到门口,听见屋内一阵细微的响动,进来就见榻上之人在那装睡。怕被看出破绽竟还大被蒙过头,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脸都不露。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索性就把他留的通气缝隙全给堵了,然后坐在榻边等着。
过不多时,这厮终于憋得不行,默默把头伸了出来。
“哼哼。”阿越嘲笑道,“装啊,怎么不装了,我还想看看你能不能把自己闷死在里面。”
“……”
阿越恶狠狠白他一眼,把碗递了过去。
无疾不敢看她,心有余悸地瞄了瞄汤药,抬起手来却没接过碗去,只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碗壁,还心存侥幸,怯怯道:“那什么,凉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喝,我喝……”
晨光明好,瓦上一两只觅食麻雀的巧鸣拐入檐下,声似嘲笑。
沈仪有早起练拳的习惯,这会儿已在院中摆开了架势,吐纳调息,舒经活络。
“喝!”
拳风一出,带着十步之外梨树的枝叶都轻晃几下。
无疾吓得差些呛着,一股脑儿吞下刚灌入口中的药汤,噎得不行,喉中苦味愈加浓烈。
他狼狈地咳了几声,抬眼见阿越无奈地笑了笑,拿过帕子擦拭他的嘴角,便觉得体内被药激起的剧烈不适之感因着面前人的温柔而减轻了不少。
“你啊,要是没遇到我,可怎么办才好。看起来老大不小了,脾性却像个三岁孩童似的。”阿越说着伸手使劲捏他的脸,“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都这样了还闹着不肯吃药?你是想怎样?嗯?”
“……对不起。”无疾终于认错,垂下眼睫乖乖道歉,任着她捏。
“哼。”阿越松开手,盯着他惨白的脸上留下的红印,忍不住又揉了揉。
“自己的身子自己得上心,否则旁人再怎么照料都顾不及。如此不配合,不说我,你对得起卫姐姐和沈先生吗?”
“……我错了。”
“唉,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遇见……”话到一半,她意识到有些重,但实在气不过,抿了抿唇,换半开玩笑的语气接着道,“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哦。”
这一句果然精准戳中了面前之人的死穴,他慌张起来:“对不起阿越,你别生气。我……”
无疾本想要解释,喝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