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回国的那天,田梓昕正在与房东掰扯。
房东是位六十岁左右的大妈,烫得一头时髦的小卷发,穿着身红黑相间的绸制长袍,脚上穿的棕皮靴被擦得亮眼,抬起手就喊:“我说过很多遍了,这房子我必须收回。不租啦,你赶紧去找新住处。”
说话间,她的手指起落着,卡在指节的金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田梓昕脖颈泛起细汗,猛地将短发向后撩,双手叉腰,硬堵在门口不让她进:“这都27号了,您让我退租后住哪呀。再说我提前付好这一季度的租金,这才第二个月您就想赖账?收钱的时候那么爽快,现在却要赶我走,您觉得合适吗?”语速极快,像机关枪似得连发而去。
房东眉毛颤了颤,底气稍显不足:“租金我可以退给你,你什么时候搬家?”
田梓昕一摆手:“我不要,就按合同规定的。什么时候到期,我就什么时候走人。”
房东急了:“我儿子十月要结婚的呀,这房子我买来就是做婚房的。只不过一直空着才出租,我看你一小姑娘,总要讲道理吧。”
田梓昕扯动着领口扇风:“姐姐,我不就在跟你讲道理吗?”
两人仍在争讨不休,放于桌案的手机一个劲儿震动,接连不断的消息占据整张屏幕。
旁边的枝头上,蝉鸣催命似得一声高过一声。云层逐渐消散,炫目的光旋转着转入屋内。
田梓昕嗓子快要冒火,仅剩的耐性也消耗殆尽,双手撑住门框,扯高唇角问:“你儿子十月结婚?”
房东见她态度放软,不知觉挺直腰杆:“嗯!”
“现在才8月......”
田梓昕盘算着,掩于暗处的腿悄悄抵着门框,倒吸一口气,皱眉道,“嘶—这不还有两个月嘛。你不着急,9月再来吧。”
话落,“砰”的关上了门。
房东又急又生气,时髦小卷软趴趴地贴着脑门,刚要动手敲门,里面又传来一声喊。
田梓昕:“要去拳馆表演?,可以,我完全没问题。老师你忘啦,我可是跆拳道黑段。”说完又笑,嗓音扯得极高。
房东一听‘黑段’二字,举起的手默然放下,眉头皱起又松开,灰溜溜地走了。
电话那头,宋晓晓笑着问:“你讲啥,什么拳馆表演?”
田梓昕仰头灌水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按动空调遥控器,含糊地说:“没事,就吓唬人呢。”
宋晓晓笑得更厉害了;“不会又是你那房东吧。”轻咳两声,为她出主意,“诶,要我说就算了。你实在不行,先搬来和我住?”
田梓昕皱眉:“算什么算?分明就是我占理。”歪身倒进沙发里,掰着手指数,“论吵架,我不怕她。论武力,她得怕我。况且钱都交了,我才不搬呢。”
“行行行。”
宋晓晓说不过她,忙转入正题,“谭文回国了,你知道吗?”
话落,田梓昕一瞬沉默。
宋晓晓又说:“就是那个转校生,你们当时还是好朋友呐。诶不对,他应该算你的小跟班,你去哪,他就去哪,可有意思了。”等了等,依旧没回应,“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在听。”
田梓昕有些烦躁地拨乱短发,“小学两年,初中三年,高一不打招呼就走的胖子。你说的是他吧?”
“哈哈哈,没错。”
宋晓晓直乐呵,“听说谭文从法国留学后就大变样了,不仅身材好学识高,而且人还特别绅士。”
田梓昕:“......你这都听谁说的?”
宋晓晓:“同学会的群,你没看聊天记录呀。”
田梓昕确实没工夫看,她正在忙着和房东大妈吵架,就选择用沉默来予以肯定。
宋晓晓的语气中带有些期待:“这不快高中同学聚会嘛,应该也会邀请谭文来的吧。”
“随便,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