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点多。”

四奶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两人都知道这一刻之前的事都过去了。

阿香前去收拾蝽随手扔在门口的书囊，四奶奶就让把书囊拿过来自己看一眼。然后问蝽上了什么学，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两人正说话，阿香正看着他们说话，乳娘也从小厨房凑过来，看着这满地跑的小团子，随手拎了一只拿在手上，道：“听说这刚出窝的小兔子稍微过一下油，又香又嫩，一口一个。再把这只母兔子也拿来炖了，就不会再有小兔子了。”

蝽惊恐地看着他，上前把兔子抢过来，把乳娘推开，然后转眼和四奶奶说他会想办法把兔子送走。

之后的一连串事情都是因为这些兔子而引起的。蝽为了把兔子送出去，就把兔子带到了学堂，一见了朋友和面善的同学就往外送——自己的大表姐和二表姐，以及其他远亲。

那天没收到兔子的人都怒了。

上课的青年小先生看到学生们藏着怀里的兔子交头接耳，气得满脸通红。以七舅舅为首的那群顽皮的孩子则眼巴巴看着，直到忍无可忍，便趁着先生们和那位护着自己的堂舅不在，把蝽刚送出去的兔子夺过来摔死了一只，然后好几个孩子扑上去把蝽围起来打了一顿。

……蝽鼻青脸肿地回到了小院子，自己带去的八只兔子送出去了五只，被打死了两只，还留下一只。

蝽倒是没哭，只觉得混乱和不知所措。可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都心急如焚。花了好大的力气从蝽这里一句一句撬( qiào)出了事情的全貌，四奶奶便在乳娘的陪伴下去了六夫人的院门跟前——本来让阿香也去，但阿香说要留下来看着蝽。

阿香一面帮蝽收拾残局，帮他洗澡，找衣裳，替补打架时被砸坏了的文具，同时竖着耳朵，不安地等待着前沿的消息。“你以后别给我们惹祸了，不就几只兔子吗？四奶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有本事，在这白家，没有立足之地的我们什么都不是，唉，你要是继续这么不懂事，早晚会连累我们的……”阿香非常担忧四奶奶会触怒其他奶奶，到时候这小院子里的日子将更加难过。可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蝽一句也没听懂，只知道照着对方的心意装出一副愧疚和悔改的样子。

小院子里没有听见叫骂声，只听见几声狗叫。阿香知道六夫人院子里养着一只油光发亮的大黑狗，四夫人最怕狗。

那六夫人不会放狗咬人吧？虽说六夫人懦弱，还不敢对四夫人怎么样，可那七公子却粗蛮无礼，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阿香拉着蝽到过道里来迎接，结果四奶奶已经被乳娘搀扶着，两腿发软地折了回来。原来那狗听到了动静就老远地狂吠( fèi)起来，四奶奶本打算就站在远处骂两句，可竟被狗叫把声音压了过去。

乳娘：“夫人如今越发没气性了，连只狗都怕。遇事不出头，以后还不知会给人欺负成什么样呢？”四奶奶回骂他：“你有本事你怎么不上啊？见了狗还不是灰溜溜地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乳娘：“我就是个奴才，只有跟在主子屁股后头的命，主子都办不到的事我就更办不到了。”

四奶奶“呸”了一声：“还知道你是我的奴才呢！使唤你一声还得我亲自给你打样？”四奶奶连骂人都缺乏中气。

……四奶奶出师未捷，被那三只乌鸦看在了眼里。这晚梦里被狗追了一夜，次日浑身疲倦地起来，就听见乌鸦满院子叫。

乌鸦平时也叫，但绝不像今天这么慌张急迫。四奶奶披着衣裳走出来，往外头看了一眼。两只乌鸦咋咋呼呼( zhā zhā hū hū)地，飞到四奶奶身边又飞出去，飞过来又飞到屋顶上……四奶奶好半天才意识到他们是在给自己带路，而后叫了乳娘一道出门去看，才发现六夫人院门外一地黑色的乌鸦羽毛。

他抬头一看，果真只有两只乌鸦。便压低了声音问：“你们的兄弟呢？”两只乌鸦悲戚( bēi qī)地落到四奶奶肩膀上，伤心地大叫，结果院子里狗又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