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屋外,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李景彰霎时僵了僵,他艰难地开口:“是苏珏。”
紧接着,书卷气极浓的少年推门而入,面上带着羸弱的苍白。
云窈乖巧地唤了声:“兄长。”
苏珏从袖中掏出红色喜帖,温声道:“并非我有意让你禁足,只是爹爹敏锐得紧,若真察觉到阿彰的身份,那可是会死人的。”
云窈不知前情,矜持地点点头,问苏珏:“你手中拿的什么?”
“我正要问你,可想跟我一道去汾安王府喝喜酒?”
苏珏唇边噙着真切的笑,显然是发自内心为李显彰高兴。
兄妹二人出了大门,见阶下正停着两辆红顶马车。苏珏示意云窈同他上了后面一辆,小声道:“爹娘应是消气了,晚上你再同他们认个错,事情便能就此揭过。”
“是。”
察觉到妹妹分外安静,苏珏不由得担忧起来:“可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她不过是无话可说罢了。
云窈瞥一眼沉默的李景彰,问苏珏:“汾安王今日要娶的是谁?”
苏珏诧异地看了过来:“你昨日不是还说她眼神可怖,今日便忘了?”
“忘了。”云窈面不改色道。
“好,我家小月说什么便是什么。”苏珏展开喜帖,“阿彰与宋小姐两小无猜,如今大婚,也称得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你呢?你可曾想过娶妻生子?”
闻言,苏珏困惑地挠了挠头:“我若是成婚,如何能得闲读书,还是算了。”
看他一副为难的样子,云窈忍俊不禁。余光里,李景彰的面色也缓和许多。
很快到了汾安王府,外头锣鼓声声,好不热闹。苏珏搀着妹妹下了马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侯爷与夫人身后。
虽说是王府,气派归气派,却不见奢靡之风。倒不知是李景彰生性如此,还是有意为之。
开席后,云窈终于见到正值十七的李景彰。
少年神情拘谨地举杯,语气中一派轻快,显然对这桩婚事期盼已久。几杯酒下肚,黑瞳依旧有神,期间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苏珏,唇角微微上扬。
云窈用气声问:“你对新娘子似乎十分满意,为何说她致使你二人渐行渐远?”
李景彰眼神落在面色稚嫩的新郎身上,低低道:“怪我识人不清。”
他与宋芷清自幼一起长大,也是除去苏珏以外,最为亲近的人。李景彰曾以为,得妻如芷清,得友如苏珏,自己已是福泽绵延之人。
不料,宋芷清真正的心上人,是李景义。
眼前画面一转,云窈正贴于门上,听侯爷怒斥苏珏。
侯爷道:“你自幼被称为神童,于大事上怎的如此糊涂!那汾安王母家无势,空有你这个狗头军师又有何用。明日,不,今夜你便出京,为父会宣称你南下养病。”
“爹爹。”苏珏面色苍白,止不住地咳嗽,“知己难求,明君愈加难求。若是人人都明哲保身,不出几十年,我们的子孙便会死在北月与南国的马蹄之下。”
宣平侯年轻时何曾没有满腔抱负,然圣上识人不清,他成家立业后又多了几份牵挂。
“珏儿。”侯爷并未解释,只沉痛地唤他一声,“带上灵月走吧,等风头过了,爹再将你们接回来。”
说罢,示意护院将人强行带走。
云窈小跑着回了院中,不出半盏茶,果然有人来唤。她草草收拾两件衣物上了马车,见苏珏面上泛起病色。
李景彰欲伸手去扶,却直直穿过了苏珏的身子。他低垂着头,神情落寞,口中喃喃道:“原来竟是这样……”
二人第一回出现嫌隙,便是此刻。
那时,李景彰与苏珏商议要请君入瓮,让武安王的人由暗转明。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