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但赖郁却始终爬不起来,她干脆屏息躺在原地,伸手捞起肩膀上的一捧鲜血朝舱门洒去。
失去双眼的怪兽只能凭借移动的血腥味追踪她的位置,两只后足飞速移到了舱头,飞船再度倾斜。
赖郁一手抱住裸露在外的头部,顺着斜坡滑到了舱门处,侧身匍匐着朝门外爬去,终于如烂泥一般滚到冷冻仓旁边。
垃圾山渐渐下移,但赖郁心有不甘,怒喊:“物来!”
那把匕首飞到舱门处,顾不得口中腥甜的铁锈味,赖郁一口咽下鲜血,学着看过的仙侠电视剧,抬起未受伤的右手结了个手印,怒发冲冠,“去!给我砍死它!”
匕首顿时飞入舱内,赖郁心随意动,隔空操控那把匕首将怪兽血肉模糊的复眼捅成两个血窟窿,又将它的两只前足生生砍断,匕首快卷刃了才停下动作。
在舱外都能听到怪兽的嘶喊声和哀鸣声,铺天盖地的腥臭味喷涌而出,赖郁愤愤不平:“我让你砍我!我让你砍我!”
泄愤的豪言壮语刚说完,地面的天空突然开始上移,赖郁还在感叹这是什么新型天灾,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天空上移!
是她丫的,是她在下坠!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黄色的圆形天空越来越小,但赖郁还是立不起身子,一来她全身都是血肉割裂的疼痛,二来在垃圾山移动很可能踩空掉落在陷阱中。
赖郁干脆等垃圾山停止下移了再说,这里这么多的垃圾,无论下沉速度多快,怎么也碰不到底部的酸雨。
就是希望坑内不会再出现刚刚螳螂兄弟一样的怪兽,若是再来一只,她直接放弃抵抗,学着冷冻的少年双手交叉握于胸前,安然赴死。
垃圾山的下沉速度逐渐减弱,看着距离地面三四十米的坑壁,赖郁松了口气,在视野中找寻方正的铁板,以她的御物异能,应当能将驱动铁板飞到上空。
艰难地坐起身,赖郁伸出尚且完整的那只手臂抓住冷冻仓,仓内的冰晶还未化开,少年依旧沉睡不醒。
反正此处也无人,她摆出一幅老色迷样,对着冷冻仓吹了两声口哨,虚弱无力但语气轻佻,俨然一幅花花公子模样:“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好一个...”
赞美的话未说完,余光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砸下来,赖郁抬眸一瞥,差点吓得尿裤子。
夭寿啦!卡在地面的飞船坠下来了!
赖郁想也没想立刻匍匐在冷冻仓上,紧紧抓住冷冻仓上的金属支架,心急如焚:“去!”
冷冻仓艰难地晃了两下,像个杵着拐杖的虚弱老太太。
赖郁:“......”
算了,相比于被酸雨腐蚀,被飞船砸成肉饼也是一种不错的死法,赖郁认命地抱着怀中的美少年。
这次真的是安然赴死了。
生死一线之间,冷冻仓上突然浸出一团水气,驱动着冷冻仓急急避开仅一拳之隔的飞船,向着深坑的另一侧飞去。
飞船巨大的冲击力下,垃圾山又开始下移。
赖郁缓过神来,俯视着逐渐远去的深坑,想到那把战功赫赫的匕首,张嘴冲着垃圾山有气无力地喊道:“回来,儿子。”
话音未落,赖郁便感觉到眼里、嘴里连耳朵里也纷纷涌出暖热的液体,冷冻仓上透明的玻璃很快被鲜血覆盖,赖郁无力地趴在仓上。
原来这就是七窍流血。
沙尘暴即将席卷而来,赖郁操控着冷冻仓慌忙落到医疗仓外,艰难地打开仓门,将少年的棺材推了进去。
回头看着黄沙漫天的远处,赖郁关上仓门,心里有些哀切。
远处只有黄沙,这意味着她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儿子,尽管那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但它却是父母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没被赖心薅走的遗物。
赖郁靠在窗边黯然神伤,余光忽然瞥见铺天盖地的黄沙中飞来一个黑点!她赶紧打开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