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蟠和母亲又在拌嘴,薛宝钗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女红,轻叹一声道:“哥哥,你只当是东府大老爷混淆是非,蒙蔽了老太太和姨丈,所以才要除蔷哥儿的籍?” 薛蟠哼了一声,刚要开口,不料却扯动了伤口,立刻就哎呦着皱起了眉头,引得薛姨妈都揪起心来。 片刻后,他捂着嘴含糊不清道:“难道不是吗,那东府大老爷分明就是见色起意,又求而不得,所以才使这等手段刁难人。” 薛宝钗听得一怔,丰润的一张月颜上,檀口微张。 倒不是因为薛蟠说的事情,这些脏事,她自己在心底也隐约知道。 而是听薛蟠为那蔷哥儿争论,居然一口气说出了两个成语,颇为惊讶。 宝钗哭笑不得地开口:“哥,话虽如此,可东府大老爷身上毕竟担着爵位,又承了族长的位置,在贾家虽说辈分矮了,可就算是老太太,也是要给他脸面的。 蔷哥儿虽是正统玄孙,可身份也和旁支无异。他那般发狠要处置,就是真的没错,老太太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倘若那天妈没拉住你,把真相说了出来,大家都会难堪,可对于蔷哥儿,却没有半点帮助,单以忤逆的名义,就足够那位处置了。” 薛蟠驳斥道:“什么忤逆,明明是珍大老爷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让薛姨妈拿帕子扔过去给打断了。 宝钗眉目低垂,语气淡淡道:“哥哥,世道就是如此……” 薛姨妈在一旁也赶紧接话:“儿啊,你不听我的,难道还不听你妹妹的话吗,妈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见薛蟠仍旧一脸不服气,薛宝钗明眸眨动,朱唇轻启,又说道:“哥哥,贾家人的事情,他们自己都理不清,你再拉着妈掺和进去,只会凭白惹人嫌恶。” “我的儿,好在蔷哥儿也没被除籍,如今安然无恙,等你伤好了,再请人东道两次便是。” 薛蟠对外人浑,可对这个妹妹还是很疼爱的,本来已经听进去了宝钗的话,可薛姨妈所言,又让他炸了刺。 “妈,我在环春阁,都快让那囚攘的赵……叫人给打死了,神武将军府的哥都不敢对人家如何,可蔷哥儿却愣是一人放倒了七八个,不然的话,说不定你都见不到儿子了。” “他被贾家长辈欺负的时候,我不在,如今见人家被宫里看好,又赶上去巴结,儿子我可没脸皮做出这种事情来。” 薛姨妈一听,气的手都颤抖起来,合着是说我脸皮厚? 见状,薛宝钗立刻蹙起眉毛,微嗔道:“哥,怎么能这样和妈说话呢?” 见妹妹真生气了,薛蟠哼了一声,也不再多嘴了,一甩袖子,就走出了房门。 “反正这件事,是妈做的不对。” 待薛蟠走后,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拧着眉看向宝钗:“我的儿啊,好在妈还有你,不然不知道哪一天,怕是就被这个逆子给活活气死了。” 薛宝钗拍了拍薛姨妈的手背,安慰道:“妈,大事上,哥还是知道轻重的。” “可是咱们家如今,连小事也折腾不起了啊。” 一句话说出,母女二人都沉默了。 世道就是如此,女子再聪慧也不过是在家相夫教子。 好比西府的凤辣子,精明能干,也不过是在内宅管事,贾家在外面的事情,轮不到她插一句嘴。 偏偏薛蟠又是个混不吝,向来只顾眼前享乐。 “唉,为这事,你哥他估计又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好些天了。”薛姨妈叹气。 望着母亲这般,薛宝钗想了想,说道:“妈,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劝住哥哥。” “什么主意?”薛姨妈看了过去,对于这个女儿,她是极为满意的。 心里时常都在想着要是一双儿女换换性子该有多好。 薛宝钗十根削葱指轻放在膝盖上,轻声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对不住蔷哥儿,不如让哥哥把人喊到家里来吃顿饭,如此一来,不仅关系缓和了,哥他对妈也就没了心结。” 薛姨妈狐疑道:“请到家里来?这能行吗,要是被东府大老爷知道,该如何看我们?” 薛宝钗摇摇头,白如雪的玉颈在一束金灿灿的晨辉下像是大师手下最为完美的雕刻:“宫里下来了旨意,老太太就不可能再针对蔷哥儿了,否则就是……我们将人请到家里来,反而是如了老太太意的。” “至于东府大老爷怎么想,就不需要太过在意了,毕竟咱们家是在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