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云婉走到荀珂的书房外,伸手叩了叩门,房内传出一声“进”,荀云婉才推门走进去。
进入书房后她才发现,里面不止有父亲,三哥荀致晖也在。
“父亲,三哥。”荀云婉向二人致意。
“四妹妹。”相较于荀云婉的神态自如,更年长的荀致晖反而显得有些拘谨。
“坐吧。”荀珂一挥手,待二人入座后方开口:“今日陛下宣你入宫,都嘱咐了些什么?”
荀云婉看了一眼荀致晖:“父亲将三哥叫来,想来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方才一踏入书房,她便知晓父亲已对分家一事有所准备。
唯有荀致晖,正在自己院中读书时骤然被父亲召见,又听了妹妹与父亲这么一通意味不明的对话,他心中既不解又不安,但也识趣地没有开口问询。
对于小女儿,荀珂一向不怎么操心,从她的话中,他已然明白了她对此事的反应。于是他对着一旁的荀致晖严肃地说道:“明年春闱后,你便同侍御史家的小姐成婚,然后再将族中长者们请来,准备分家。”
荀致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目光在面色淡然的父亲和妹妹身上游弋:“父亲,为何?”
“因为你代表荀家未来的一部分权势,而权势过重,自然会遭忌惮,你尽早分家在外立府,虽然会让本家折损一定势力,但也能减轻君王与其他官员的侧目与猜疑。”
荀致晖惊惧地听着父亲面不改色地说着这些历朝历代极有可能导致君臣相疑的诱因。
他的语气过于平淡,荀致晖恍惚间都以为他在说着事不关己的旁人。
而荀云婉也是同样的姿态:“陛下亲下旨意,遵旨还是抗令,想来三哥还有我们都没得选。”
荀致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但比起令人敬服的长兄,这个妹妹反而更让他捉摸不透。
“你如今也及冠了,你的妹妹都能独自出使燕朝为国效力,你为什么不能在外立府为自己谋出路?你想一辈子藏在荀府的匾额下,为什么你没有想过凭借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宅邸挂上御史府、太守府、尚书府的匾额?”
荀珂的话让荀致晖有些羞惭地垂下头,荀珂见此,稍稍放缓了声音:“即使分家也不过分出去一房,荀家的家业还是足以支撑你和你姨娘日常的花销。你已经比旁的学子拥有更得天独厚的条件了,那么你最起码不应落后于他们。”
“是,儿子受教了。”
荀致晖恭顺地抬手作揖,荀珂也并不再多说别的,挥挥手让荀致晖继续回去念书了。
荀致晖走后,荀云婉看着父亲,等着他接下来还会问自己什么。
荀珂拿起桌案上的一张信纸,透过烛台的光隐约可见上面写满了字:“我同谢太常商议过你与谢绪的婚事,但如今陛下既然率先提及分家,你的亲事倒可以先缓一缓。”
话音落下后好一会儿,荀云婉都没有回应,荀珂便出声唤她:“云婉。”
“是,父亲。”
面对父亲的审视,荀云婉有些躲闪地垂下眼睑,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看出她的异样。
所幸此时,书房外传来了静玉的声音:“老爷、小姐,宫里的旨意到了。”
荀珂整了整衣冠站起身,荀云婉上前扶住他,父女一道向正院走去。前院已经跪了满地的人,等到二人来后,使者宣读了皇帝为奖赏荀云婉身处南燕为国筹谋的功绩所赐下的金银钱财,田地宅院。
荀云婉抬手接过圣旨,使者口头恭喜了几句后,荀珂亲自命人将其送了出去。
荀云婉捧着圣旨看向父亲,得了一句“你且先回去”后,便和一旁的容夫人、荀致曦回了后院。
荀致曦看着荀云婉手中的圣旨,笑言道:“我也只在升任的时候接到过圣旨,婉儿没有品级在身,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赏赐。”
容夫人爱怜地牵着荀云婉的手:“陛下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