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4)

..也许,是为父想的太过简单了,总觉着,只要你与你母亲安好,纵使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可是,身在这个位置上,或许...不止要平安喜乐那么简单。”

君上第一次没有自称朕,说周锦惜内心一点波澜没有,是假的。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父亲眉间尽是哀伤,周锦惜张了张嘴,最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君上一脸哀伤的道:“我原是没什么能耐与抱负的,我不比你大叔父,他是父亲膝下,最有出息的孩子,也是最像父亲的孩子。我与他一母同胞却对江山社稷一窍不通,那时候也时常被比较,可你大叔父格外爱护我,宁愿与别人碰的头破血流也要为我讨回公道。世人皆说他暴戾,可唯独我与你祖母知道,他只是身在那个位置上不得不去做那些事,否则就连我都不一定还有命。”

这是周锦惜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听自己父亲聊起来当年,虽说民间传言众多,这位大叔父自己也见过几次,确实对她很好。

“我无心社稷,便早早开始游历山水,做一个闲散王爷,兄长很尊重我,不论父亲对我偏见如何,还是一如既往的护我。我也就是在汝南游历时认识的你母亲,你母亲娴静温柔,与那些常年呆在风口浪尖上的女人完全不同,也许我就是喜欢平静不会有波澜的生活,我也愿意为了你母亲褪去荣华,与她在汝南白首偕老。”眼见着君上眼神越来越悲伤,那是周锦惜从来没见过的眼神。

“可是后来,你大叔父登基仅仅两年突然暴毙,我顶着一旨遗诏,不得不回京继位,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无论我怎么躲都没有用了,为了护你与你母亲周全,这封遗诏我不得不接。可兄长身体康健,又怎么会突然暴毙?当年定有我们不曾知晓的事情...从前你小,我不与说这些,可江宁一事以后,我才惊觉,你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南阳被逼着长大,长成了...兄长的样子...锦惜...很多事情,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不能做!今日你崭露头角,明日谁知暴毙在这皇位上的,会不会是你我?”君上情绪激动,他背负了这个秘密数十年,今日终于说出口,自己只觉得一身畅快。

周锦惜一脸骇然,她从未想过大叔父暴毙会有内情,也从未想过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却选择默默隐忍数十年是这个原因。

但也许父亲说的对,她早已不是六岁孩童,不是那个被下了药只能乖乖等死的女童,周锦惜深呼一口气道:“父亲,难道一味的隐忍就可以换来平安吗?十年前,我们一家何其无辜,但下毒之人不是还是将药下进了我的膳食中?皇位危险,大叔父又为何要接,又为何要留有遗诏将您推上皇位?身在高位身不由己,难道我们就要装傻装一辈子吗?”

周锦惜说完后,君上陷入了沉默,这些话夜深人静时,当初继位时,他都有问过自己,可惜...没有答案,是他不敢有答案,他没有办法拿着自己妻女的命去赌。

看着君上不说话,周锦惜也知道或许自己父亲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能下定决心,接着道:“父亲,那日,我去找李莞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他相信父亲是位明君,他以为父亲可以为他讨回公道,他才只有十五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提及此,周锦惜眼睛中含满了热泪。

君上也并非没有心之人,此刻听闻此事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日,我们在温嫔的寝宫,她安静的诉说了自己的罪行,女儿不明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可温嫔告诉女儿,她早知父亲的决定,她猜得到,父亲定然会弃她保俞家。那时候,女儿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因为女儿知道,她说对了.....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父亲如大伯父那般杀伐果决,是否早就为大伯父报仇雪恨,是否后宫便不会有那么多无辜之人,母亲的日子能好过一些,而我...也不必做这个储君...”周锦惜不知在望向何处,她第一次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讲给自己的父亲听。

君上面露难□□言又止,他也想果敢一次,也想像兄长一样说一不二,但...他在意的东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