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倾盆而下。不久山洪暴发,滚滚江水裹挟泥沙席卷而来,淹没了桥面,没过了尾生的膝盖。 “城外桥下,不见不散!”尾生想起了与姑娘的誓言,四顾水茫茫,不见姑娘踪影,但他自始至终,寸步不离,死死抱住桥柱,最终被活活淹死。那一天并非是姑娘故意没来,而是因为私奔的念头被父母知道了,反被禁锢于家中,不得脱身。后来姑娘等到夜半三更的时候逃出家门,冒着细雨来到城外桥边,此时洪水已渐渐退去。姑娘看到紧抱桥柱而死的尾生,悲恸欲绝。她抱着尾生的尸体号啕大哭。阴阳相隔,生死一体,哭罢,便相拥纵身投入滚滚长流的江水之中,不见踪影……尾生抱柱,魂断蓝桥,这便是抱柱之信的由来。为一承诺,矢志不渝,纵使身死,也不曾毁约。凌云所追求的诚诺便是如此,并非是一诺千金,而是不负彼此。 苏小小是南朝钱塘著名歌妓,才貌双全,能诗善画、才貌出众,只可惜身世凄凉,自幼父母双亡,生活所迫,沦为歌妓。 一朝与当朝国相公子阮郁邂逅,苏小小乘兴于湖山之间,一路高吟:“燕引莺招柳夹道,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性情洒脱不羁,见识不同流俗。一见钟情彼此,两人度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日子。 临走前,阮郁指着西湖的松柏盟誓:“青松作证,阮郁愿与小小同生死。”苏小小吟出了脍炙人口的诗句:“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可是阮家不承认这个婚事,终逼阮郁毁约。自阮郁走后音信杳无,苏小小整日以泪洗面,吟诗解愁。数年后,苏小小应邀和阮郁断桥相会,阮郁表示只愿纳其为妾。苏小小悲愤地说:“这里可没有青松为你作证!”郎心负义,可苏小小对阮郁刻骨铭心的感情始终不渝,最终因阮郁家中百般阻扰而被迫分离。 上江观察使孟浪久慕芳名,三次召见,苏小小不畏强权,蔑视豪门,借故不至,后被迫而往,面对孟浪的刁难,她不卑不亢,借庭院盛开的梅花吟道:“梅花虽傲骨,怎可敌春寒。若要分红白,还须青眼看。”孤傲冷艳,震慑了孟浪。 后来苏小小偶遇穷苦书生鲍仁,倾囊助其上京赶考。第二年春,苏小小因情伤心,夜染风寒,竟一病不起,咯血而逝,年仅十九。苏小小最终在对情人的思念中郁郁而终。经苏小小资助的穷苦书生鲍仁,科举高中,金榜题名,出任滑州刺使,专程前来报恩。获悉小小死讯,抚棺痛哭,将其葬于西泠桥畔,墓前立碑,墓上造亭,以她的字“慕才”为名。鲍仁埋苏香丘,日夜对望,结庐西湖,终不复娶。 “世事无常,聚散因缘。缘是天意,份属人为。曲终人散,灯火阑珊。缘聚缘散,天意使然。”凌云叹息道。 “师兄,你说为何上天如此残忍?明明给了他们相遇的缘分,为何不给他们在一起的缘分?你不是说过有因必有果,若说他们的相遇是因,那他们的离别便是果?这未免也太凄惨了些!” 听凌云讲完这两个故事,清寒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难受,虽然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她还是能感同身受。 “生死离别,此乃世间常态。你说的不错,缘分让他们相遇,但缘分也让他们离别,缘分从来都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你永远也想不到缘分何时会消失。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上天注定的,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时候,连一天一刻也不会多等,再深沉的感情,再真挚的牵挂,还是会有分别的一天,到头来又怎敌得过生离死别?” 凌云的话发人深省。缘起惜缘,缘灭随缘,原有缘,缘无圆,愿缘圆,缘已远,缘可远,若说无缘,缘何相聚,若说有缘,缘尽何生? “那师兄,你我的缘分何时会走到尽头?”清寒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或许是此刻,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未来的某一天,抑或是没有终点……”凌云话还是那么曲高和寡,叫人难以琢磨。 “师兄,你就不能说简单一点吗?你明知我理解这些话本就困难,你这样说无疑是难上加难,故意给我出难题!”清寒不悦道。 “你想弄明白啊?早说嘛!”凌云把身前倒满酒的酒杯挪到清寒身前,“干了这杯酒,师兄便跟你解释这话的意思。” 清寒想都没想,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便往嘴里倒,这一幕让凌云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