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印痕。 天渐渐亮,天黑,掌起了灯。她一头扑了去,不觉渴饿,不知疲倦,独接连修绘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次日的深夜时分,于美人那被伤的脸上,添上了最后一笔颜料。 壁画修复完毕,恢复初,画中人再次踏云而来。 她立在高梯的顶上,和光里美人那一双含着微笑的灵眸定定地望了许久,吁出一口气,放下她那早已酸胀比的手臂,稳了稳神,低头正待爬下去,一顿,慢慢地回了头。 身后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裴萧元。 他就等在梯下。俟她回头,便向她伸来手,接着,不等她有回应,双臂伸来,环抱住了她的腰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从梯上抱了下来。 他的怀抱稳健而有力。疲倦此时方铺天盖地般地朝她袭来。她安静地依在他的臂怀之中,由他将她送入那小阁间里,卧在了一张榻上。 他替她除鞋,将巾在清水里绞过,擦去她鼻头上不知何时沾来的几片颜料,再依次为她擦净双手,最后摘下己腰间系的一柄便刀,放在榻旁的一张矮几之上,随即熄了灯,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陛下那里我方去问过了,暂大碍。离天亮也还早,你好好睡一觉吧。” 在暗下来的这间殿小阁间内,他为她盖好了被,不疾不徐地说道。 她的手沿着他的臂,摸索着,来到了他的左肩。 “伤还疼吗?” 她轻轻抚了下,问他。 “不疼。已经好了。”他应。 “这什么?” 她的手摸索着往下,在黑暗里,触摸到他腰带上还系着的一只正硌着她的坚硬之物。 “鱼符。符宝郎给我打造了一只。” 他将那只符宝郎特意为他赶着打造出来的新的驸马鱼符从身上摘下,也抛在了几上,免继续硌着她。 “摔坏的那只呢?” 她闭着目,信口漫问,“我那日听符宝郎上报时提过一句,你没有还上去。” “,不曾还。旧的被我粗心弄丢了,找不到了。” 他顿了一顿,解释道。 她不再说话,依在他的身边,将脸深深压在他的怀里。 柳家一夜倾覆,小柳氏也死了,还她亲手杀的。可她一点儿也没有复仇该的快慰之感,反而陷入了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定的感觉之中。仿佛下一刻,随时便会有什么新的可怕的不祥将会轮降到她的身上。她此刻分明已经倦极,睡一觉,或许醒来,那种叫她深心里暗觉惶恐的念头便会消失。闭上眼,耳中便刺响着小柳氏歇斯底里的怨毒的恶咒之声,眼前浮现出一滩从废宫的门缝里慢慢流到残破石础前的污血,还有阿耶,他那触手冷冰的枯瘦的手…… “裴郎,你答应我,论发生什么,你不要离开我……” 她整个人忽然被那莫的不知何来的巨大力之感紧紧攫住了,在片刻后,控制不住己,压抑的声音低语。 他仿佛一怔,很快,更加温柔的声音应道:“我答应你。” “我不信……” 暗夜里,她喃喃地说,身子压着他的一臂,朝他更紧地依偎了过来,双臂柔若骨,打湿了的草那样,攀抱住了他的脖颈。 “我不信。”她的语气带了几分固执。 “裴郎你证明给我看……”她似呓语般地纠缠着他。 静默了片刻之后,他剩的还能动的一只手开始解起腰间的蹀躞带。抽出后,随手再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