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耻笑,不利王位继承,于他整个王族而言,不足服众,或也将会是一桩隐患。 “陛下!” 他出声,待皇帝冷冷转望来,叩首,旋即道:“昨夜我酒家,阿史那无关。是我主动找他,他方带我的。” “什么?” 皇帝死死地盯他,眼角不住地发抖,显见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失望,比之方才更甚。 “裴萧元!做我皇家之驸马,娶我唯一之爱女,于你是如此苦痛之事?敢在新婚里便做下如此勾?嫮儿她哪里配不上你?” 皇帝于咬牙切齿间,他丢下女儿到娼家作乐,还要女儿委屈求全深夜接他回来。眼前又浮现出方才所见的女儿耳垂上残留的红肿印痕,缘何得来,皇帝岂会不知。 再这裴家子本就不愿娶她,是女儿为着自己的大计下嫁,希冀笼络。自己本也不肯,然而终究是有所贪图,一时糊涂,竟就把如珠如玉的女儿给送了出,招来如此羞辱践踏。 于一阵锥心之痛袭来之际,皇帝看见那一只悬在他腰间革带上的鱼袋,一把揪扯下来,挥臂,砸在了宫殿那坚致的地之上。 这一砸,凝满暴怒,力道远胜昨夜裴萧元的那一下。 伴着“珰”的一道骤然清音,那鱼符从摔开的袋口里迸出,跳得足有三尺之,再次落地之后,滚进皇帝坐榻之下。 裴萧元方才也渐渐地听白了。关于昨夜的事,皇帝应只知道了他出寝堂后的一系列动作,至于在门里发生的事,并不知晓。他心中正暗存侥幸,不期皇帝竟做出如此举动。 他抬起目,又见皇帝呼吸仿佛转为艰难,嘶嘶喘气,色更是白得如纸,双目却直勾勾地死死盯来,口中还在咆哮出声。 “来人啊——” “驸马杖责五十——” “投入宫狱——” 然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随时就要闭过气,声音更是断断续续、嘶哑而破碎,致令在外候着的赵中芳没有听到,并未回应。 裴萧元微悚,自地上一跃而起,半扶半拖,强行将皇帝送到坐榻上。他歪倒了下,闭目大口大口地喘息。接着,裴萧元转身疾步出,待叫人来,忽然,身后传来之声: “这个驸马,你做,还是不做?” 这声音依旧呼吸不畅而微微颤抖,但却不复片刻之前的激怒了,充满肃杀的冰冷味道。 “不做,这就朕说。朕决不强迫你。” 裴萧元倏然停步,回过头。 那道身影依旧背对不动,歪扭地侧卧在榻上。 他快步走了回来,“臣万万不敢!”又即叩首下。 “臣本愚驽之人,卑下之躯,不过一于边荒的伧夫军汉,公主却系天家贵女,万金玉躯,仙姿华质,臣侥幸能得公主垂青,乃是此生莫大之福分,臣怎会不愿侍公主?” “昨夜之事,确系臣意气用事,对公主不敬,铸了大错,臣懊悔万分,陛下无论如何责罚,臣都甘心受之。但事之起,绝非如陛下所,我轻视公主,恰相反,是公主她——” 时二人之间的那段私言,他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外泄的,然而此刻,却是情势不得人了。他已清楚感知到皇帝方才那中透出的恨绝之意。 他暗咬牙,将昨日傍晚归家之后发生在寝堂里的事略略讲了一讲。 “全怪臣太过愚钝,时听了公主那几句玩笑之言,便信以为真,误会公主无意与臣久,心中不甘,更是块垒难解,一时糊涂,气头之上,便……” 他一顿,掠过自己怒砸鱼袋一事,继续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