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地站了来。 料大约真的些醉,头重脚轻,一没立稳,步足踉跄了一下。那叫琴的女郎一把丢下抱在怀里正拨弄着的阮琴,跟着飞快身,扶了他臂一下。 “郎君当心!” 裴萧元很快稳住身形,抽回臂,望向已半醉歪在坐榻上的承平,正待开口说要回去了,只见承平爬了来,踉跄走来,意态狂放,一把攥住他的肘腕:“裴二你是要走了吗?是你说今夜回的吗?堂堂大丈夫,岂言而无信,受制于钗裙!” “你自说说,咱们多久没一过夜了?天杀的,长安酒肉池里泡久,我浑身骨头都要酸烂了,我竟些念从前我们那些仗的日了!虽然冰天雪地,要挨冻受饿,但咱们兄弟喝醉了,就抵足而眠,醒来,背靠背,杀人如麻,痛快啊,痛快!我告诉你,今夜我阿那,拼着被主怪罪,哪怕杀我的头,我要留你,咱们一块睡——” 突然,承平的醉语戛然而止,他瞪着眼,吃惊地看着门外的方向,人好似被雷击中,住了。 “郎君!你方才在作甚!” 跟着,一道饱含着满的声音在裴萧元的耳中炸响。 他霍然转面,竟对上一双正淡淡投来注目的眼眸。 竟是她! 知她是何来的,此刻正立在酒屋那道半卷半落的门帘外的走廊里。青头就站在她的身后,一脸生气地看着他身旁那方才扶了他一把的红衣女。 酒屋中另几个或奏乐,或在说笑的女停了下来,鸦雀无声,皆随了客人,惊讶地望着对面那迈步走了过来的轻女郎。她应已婚,作妇人装扮,容貌之好,衣裳之华,是众女此前从未曾见过的。 絮雨没入内,停在了门外,目光扫了眼酒屋里的女郎们,又掠过裴萧元身畔的那张酒案。 “主!” 呆若木鸡的承平终于反应过来,脱口叫了一声,随即向她作揖行拜礼,惊得众女面面相觑。忽然人记,数日前那一场轰动长安的主大婚当中,那位驸马,好似确实姓裴。 侍酒女们纷纷下跪,叩首敢抬头。 “裴二你回去?” 承平一改方才豪言壮语之态,上去就把裴萧元往外推,要将他从屋内推出去。 “主知,今夜我是看驸马心情佳,方才故意说反话而已,目的就是了叫驸马快些回!” 承平一边推着好友,一边转向絮雨,赔笑讨好地道。 裴萧元此反倒眼眸微垂,神色平淡,脚底更是犹如生根,任凭承平如何推他,是纹丝动。 “二位雅兴小。我便去在外面等驸马吧。” 她道了一句,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一停,微微转回面,目光再次投向身后那依旧没跟上她的人。 四目交错的一刻,她收目继续前行。 片刻后,那道身影终于慢腾腾地动了一下,最后迈步,跟着走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出了这间位于曲巷深处的无名的小酒楼。 絮雨走出曲巷,在杨在恩的扶持下登车,没等他,径自便去,车影渐渐隐没在了漆黑的深夜街道之上。 “郎君你!” 青头恨铁成钢地顿了下脚,扭头看见主车驾已经去了,丢下主人,急急忙忙跟着主的车走。 裴萧元上马,远近地跟在车后,于凌晨分,回到了永宁宅。 絮雨出府一事,知道的人多,只杨在恩、青头等几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