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花多长时间,请不要为难他。” 尼尔忍不住起身辩解,径自走来,想从择明手上拿过账单。 择明大手一盖对方脑门,言辞宠溺。 “听话,尼尔。去陪玛吉就好。” 沉默至今,老牧师发话了。他看着尼尔,如恍然大悟道。 “你是尼尔,和萨沙一起的尼尔” 尼尔点头承认。 原来萨沙曾是这远近闻名的小泼妇,不仅敢打伤人贩子逃到教堂,后来又将所有意图领她去孤儿院的大人打骂走,不得不放弃她。对于自己的兄弟姐妹,她亦如此保护。 伊凡皱着的眉松开几分。 他没再提高额账单的事,也没理会择明等人,收拾东西匆匆离去。而经老牧师同意,萨沙那群孩子也被迎进教堂过夜。 旧地重游,萨沙不抗拒的模样令老牧师倍感惊讶。她对名为莱特莱恩的青年表露的信任依赖,更让所有目击者大跌眼镜。 择明在教堂陪同到深夜,确定玛吉脱离危险,才悄然离去。 这时间点等不来任何便车,唯一能来接他的马库斯还身在外地,择明手插在裤兜中,呵气收紧身体,慢吞吞向外走。他外伤恢复,内伤却未愈,至今还有点怕冷。 无灯照耀的暗巷,两束刺目白光由远至近,随着引擎轰鸣停在他眼前。 “上来。” 老爷车后座里,伊凡冷眼觑来,语气同样冷峻。 择明上车与人并排而坐,彼此一路无言。直到即将驶出这片老城区,他才望着窗外深幽的夜问道。 “这是您的故乡还是说您在这长大。” 男人反应激烈,由假寐猛然睁眼,不可置信转头却只见对方后脑勺。 “为什么要这么问。” “总有这种感觉,和猜 测。” “成才成名以后,人们总有着一种不可避免的回归冲动。或为自豪炫耀,从试图证明自己延伸更庞大的目标,那就是改变别人和他们的生活,反哺养育出自己的贫瘠土壤,碾压拔除拥挤过自己的猖獗杂草。又或者,为不可言说的秘密。” 吐息落在秘密二字后,伊凡心如漏跳半拍。 “我很羡慕你,伊凡贝内特。” 他听到对方叹息,不带敬语,像是多年老友间互相倾诉。 “我多希望我能是你,或是教堂里的他们,那群孩子。” 出身贫贱,生活似乎更加艰辛望不到头,可仍拥有蓬勃发芽,肆意生长的翻身机会。 当他被接入家大业大的霍家,扣上不伦不类的养子名头时,他就已与这种自由绝缘。 他不能太优秀出挑,不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缠入利用与被利用的蛛网。但他又不能太无用软弱,否则下一个戴维正摩拳擦掌等着他,无根浮萍被浪轻松吞下。 离开一词说得轻巧。 但明有戴维家族帮派虎视眈眈,暗有看不见的觊觎者蠢蠢欲动。这一切组成牢笼,巨大而密不透风,至始至终罩在他头顶。 临近霍家庄园,道路街灯与车擦身而过,光影更迭中,伊凡看着对方面具贴脸,关合锁扣,又变成那天木屋里寡言木讷的行尸走肉。 待他回神别过头,与窗中倒影四目相会,不禁为自己眼中流露的怜惜怔愣。 车在离门三百米远处停,伊凡却突然叫住下车的人。 “钱我照旧要收。包括他们的住宿费,账单我会一直记着,到你能还得起为止。” 无视对方的欲言又止,他继续道。 “你手断了又不是截肢残疾,脑袋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