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哦”了一声,然后换上了一张笑脸:“没吓着吧?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说完,他笑吟吟的拉着邬二郎到一侧座椅上:“说起来,您是李峤的妻兄,我是李峤的哥哥,咱们是正经的亲戚啊,来这边儿坐——哎哟,一手汗啊你。” 邬二郎满头的“???”,被李世民半推半拉的带到坐席处安坐,为他前倨后恭的态度而错愕的同时,先前的想法又动摇起来。 这俩人哪儿像了啊。 李峤就像一头野狼似的,从头冷到脚,不苟言笑,至于这位自称是李峤兄长的李长史…… 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脸皮还怪厚的。 邬二郎心里边这么思忖着的功夫,手里边就被人塞了个劣质瓷杯,里边裹着同等品质的劣茶,李世民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说:“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然后一声断喝:“来人,击鼓传兵!” 邬二郎原地抖了一抖,这才木然的回应了一句:“……啊,好。” …… 李峤刚下令点燃烽火的时候,心里边还是十拿九稳的,等了两日仍旧不见援军踪影,便也不由得打起鼓来。 哪里出了问题? 他虽然聪明,但到底不能料定事情于千里之外。 副将刚刚经历了一场城门攻守战,盔甲上血色未消,见他如此神情,反倒劝慰:“既然上了战场,马革裹尸便是常事,将军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便听天命吧!” 李峤却没有被安慰到。 出行前筹备的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么出了错漏? 是消息没有传出去吗? 不对。 平城燃起烽火,是他亲眼所见,平城以西皆是国朝掌控区域之内,更加没有失败的理由了。 这么说…… 他思忖着,是陪都那边出了事? 邬翠翠…… 李峤不由得苦笑,对这个妻子,他还真是不能报以十成十的信任。 …… 邬二郎被人客气的请去了偏帐歇息,心却早就飞到了顺州那边,夜里更是辗转反侧。 如是纠结不安了一整晚,却有德州士卒带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人过来。 “翠翠?!” 邬二郎惊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你怎么会在此?陪都那边——” 邬翠翠作男子装扮,身后跟着数名扈从,见到哥哥之后,也是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你见到李峤了吗?有没有把消息告知于他?!” 邬二郎为之语滞,黯然摇头:“我赶来此地的时候,已经迟了,倒是阴差阳错的遇见了李长史……” 又将之后的事情讲与她听。 邬翠翠听罢,满腹惊疑——李峤何时又有了一个兄长? 这个李长生,从前在魏王处时,她倒是曾经隐约听过,当日与李天荣和离,魏王妃便劝她,说余盈盈已经被许嫁出去,对方正是这个李长生…… 邬翠翠迷惘了。 邬二郎却不知妹妹心中这些纠结,急忙追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陪都是否有变?” 邬翠翠蹙眉,轻声将这段时间以来陪都的变故悉数告知于他。 邬二郎才刚坐下,听罢腾的又站了起来:“糊涂,李峤不能保全,邬家之后又岂能独善其身?早早晚晚罢了!” 邬翠翠低头不语。 邬二郎见状,便又问她:“既然如此,你来这儿做什么?” 邬翠翠低声道:“我辜负了他的托付,是我对不住他,如果他真的要短折于此,我又怎么能苟活于世?” 邬二郎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