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赧然,为他的周全,也为自己先前不能言之于口的疑窦。 王侍郎十分坦然:“人之常情罢了,易地而处,王某也要思量再三的。” 倒是临行之前,又道:“李夫人若是不嫌我啰嗦,我就再说几句。” 邬翠翠道:“侍郎请讲。” 王侍郎遂道:“乱世里是没有慢慢等待、细细思量这回事的。乱世里讲求的是目光精准、行事果敢,如果你永远等着别人提点,告诉你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这是行不通的。” 他说:“李将军出征在外,你是他的夫人,是他的臂膀,关键时刻,你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而这态度不仅仅关系到李将军,也关系到他麾下的一干下属、几万部众,乃至于天下大势的走向,你知道你手里握着的东西,有多紧要吗?” …… 天子行辕之中,正酝酿着另一重巨大的风波。 昨夜城中起火之后,已经安歇的太上皇便被人从睡梦之中唤起,告知种种惊变之后,太上皇怒不可遏的吩咐侍从们传唤天子前来问话。 哪知道等了许久,前去传唤天子的内侍却小心翼翼的归来回禀,道是那边儿声称天子业已歇下,睡前说有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说。 太上皇听罢几乎怒发冲冠,然而身在刺史府内,看着被火焰烧红了的半边天,最后他也只能选择妥协,匆忙更衣,纡尊降贵,亲自到天子处去见他。 不曾想却仍旧被拒之门外。 太上皇勃然大怒,亲自上前,侍从们却不敢拦,由着他一路近前,到了天子夫妇二人燕居之处。 天子与皇后彼时尚未歇息,夫妇二人凭栏而立,共同观赏着这场用本朝所剩无几的国运催化,熊熊燃烧起来的这场大火。 此刻见太上皇前来,也仍旧不露怯色,行礼之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却不急于言语。 太上皇见状,满腹的怒火也逐渐淡了下来。 他遣退众人,冷静的跟天子谈判:“你想要什么?” 天子道:“我想要做皇帝。” 太上皇皱眉:“你已经是皇帝了,不是吗?” “不,”天子说:“你知道,我并不是。” 太上皇沉默了半晌:“我已经年老,还会有多少寿数?这个天下,迟早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天子笑了一下,摇头说:“我不要‘迟早’,我受够了这两个字,我要现在。” 太上皇断然道:“不可能!” 天子耸了耸肩:“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上皇缄默的看着他,神色阴鸷。 却也无计可施。 他无法废掉天子——这会动摇掉他先前努力塑造出来的,一个被逼退位,黯然为自己过错买单的,能够争取到些许同情和理解的形象。 但他也无法漠视天子的做法。 因为这虽然愚蠢,但是的确有效,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掘断这个王朝的根基! 他想要的是大权在握,位登九五,而不是虽然重新登基做了皇帝,可惜是亡国皇帝——这样的地狱笑话一般的戏码! 天子和太上皇僵持住了。 …… 王侍郎带了诸多官员联名的奏疏前去拜见太上皇与天子,却是一无所获,不得入门,甚至于连每日的朝议都停止了。 局势这么僵持了两日,邬翠翠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先前以为这场人祸不会持续太久,她为了避免引发混乱,甚至于没有派人赈灾,然而当下这般局面,再不赈灾,只怕真的要饿死人了!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也不够周全,所以特意去向王侍郎和有经验的命妇们请教。 王侍郎心灰意冷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