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段时间,她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成宿的难以成眠! 这些事情,父皇都是不知道的。 她以为父皇是不知道的。 每每到了父皇面前,她都挤出一副笑脸来,知道他老人家心内愁苦,所以更不肯叫他为自己忧心,即便父皇再三问新帝有没有难为她,她也都笑吟吟的说没有,长兄待她甚好,可是现在…… 如果父皇其实都知道。 如果父皇打从一开始,就跟长兄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长久以来她所蒙受的那些羞辱,还有她的一双儿女所承受的痛苦,他其实只需要说一句话,新帝夫妇就会有所收敛。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眼旁观,当一个置身事外、颐养天年的无权上皇。 这个残酷的真相,叫九公主几乎跌进了绝望的地狱之中。 来自陌生人的冷箭只会让人心生仇恨,但来自于至亲的冷箭,却会让人在心生仇恨之前,先一步痛心断肠! 守在院外的仆婢们听见动静,不由得匆忙前来,隔着门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邬二郎唇边溢出了一丝冷笑,却并没有再度威胁她为之描补。 因为他知道,无需威胁,九公主就会自行替自己遮掩的。 野心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催化剂,而女人却与男人不同,有时候,她需要一些剧烈的情绪推动,才能走上那条路。 譬如仇恨。 果不其然,九公主没有在人前表露出任何异常:“我无事,只是忽然思念驸马,因而伤怀……你们都退下吧!” 侍从们为之迟疑,侍奉她长大的乳母在外道:“公主,奴婢进去陪陪您吧?” 九公主的声音略略柔和了几分:“嬷嬷,我真的没事,让我自己静一静。” 众人这才退去。 九公主转过脸去看向邬二郎。 黑夜之中,她眸子里绽着利刃一般锋锐的光:“如果你想为她们报仇,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件事情与两个孩子没有关系,且他们也是邬家的骨肉,你不要迁怒于他们!” 邬二郎却问她:“事到如今,公主仍然决定继续站在天子和太上皇那边吗?” 九公主默然片刻,终于黯然道:“我没有办法。” 她低声道:“我在邬家看不到希望,我只能站在他们那边。即便知道是他们联手害死了母妃,把我当成傻子戏耍,我又能怎么样?” “若我是孤身一人,那怎么都好,我可以求一时之快,但我有放不下的人,就注定我无法孤注一掷。” 邬二郎听罢,亦是默然,最后却将手中匕首收回,喘着粗气,颓然的坐到了凳子上。 “我带了药箱,你来给大郎包扎伤口吧。” 九公主怔然道:“你,你不杀我,为母亲和文娘报仇吗?” 邬二郎蜷缩在阴影里,心绪低迷,百般愁苦、万般无奈:“害死她们的是太上皇,是天子,你只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把刀,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他痛苦的捂住头:“你死了,他们马上就会怀疑到邬家,我也会死,大郎和英娘已经没了父亲,我的几个孩子也已经没了母亲,难道真的要让邬家所有孩子,都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要报复,也该去找他们才对,跟你以命换命,太不值了!” 九公主为之触动,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讲,到了嘴边,却也觉得不足以抵消自己对邬家所造成的伤害。 最后,她声音艰涩的说了句:“对不起,我实在是……” 邬二郎痛苦的摆摆手:“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九公主以手撑地,坐起身来,踉跄着到窗下去取了邬二郎带来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