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身体其实就已经坏的差不多了!” 邬二郎一惊:“先前阿娘的身体不是已经大好了吗,如何又说身体其实已经坏的差不多了?” 九公主嘴唇动了动,有些害怕会进一步触怒他,踌躇几瞬,终是再三压低了声音,道:“来给母亲诊脉开药的几个太医,都是天子的人,开的药并不对症,一味的温补调养,却不治病,最后母亲只是脸上看着还好,实际上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了……” 邬二郎问出了心内疑惑:“那几个太医,不是太上皇的人吗?如何又成了新帝的人?” 九公主神情中带着几分世事无常的痛苦与唏嘘,戚然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父皇已经逊位,朝臣都要随之转向,更何况是几个太医?” 邬二郎为之默然,倒也觉得她这说法有些道理,可是就在他将将要有所信服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间冒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来! 月华凄冷,透过窗棂照进了室内。 他打个冷战,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紧盯着她道:“是天子传召你,亲自吩咐你去做这件事的?” 九公主被他看得有些胆寒,声音更轻:“是,是啊……” 却听邬二郎道:“天子真的能把从前忠心于太上皇的几个太医,全都拉拢过去吗?” 九公主下意识道:“怎么不能?他连父皇的禁军统领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一把凭空出现的剪刀剪断了似的。 九公主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因此浑身颤抖,牙齿都不由得在口中咯咯作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父皇授意的?” “这岂不是说,”九公主战栗着流下两行泪来:“这岂不是说,我母妃的死,其实并非天子授意,而是父皇所为?” 邬二郎原本满心震惊,见她如此神情,却又隐隐觉得快意,不仅没有反驳,反倒顺势冷哼一声:“若非如此,太上皇又何必急于下手剪除邬家羽翼?公主,你的好父皇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他剪除邬家的势力,就是在防备着你呢!” 九公主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 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父亲是当朝天子,母亲贵比皇后。 从小到大,她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别说是宫里的姐妹们,即便是皇子,乃至于东宫和太子妃,都需要低三下四的讨好她。 在她心里,父亲一直都是一个温暖的符号,在外人面前高大威严,在她面前,却是慈爱温柔,同寻常人家宠爱女儿的父亲并无任何分别。 而父亲对于母亲接近于举世无双的宠爱,也让她很小的时候就下定主意,一定要找一个像父皇对待母妃那样来宠爱自己的男人! 可是现在邬二郎却告诉她,从前二十多年所固有的认知其实是错的,父皇诚然宠爱母妃,但他更爱权柄,为此,他甚至可以操纵他人,将母妃送上死路…… 还有自己。 九公主跪坐在地,失声痛哭。 甚至顾不得这种行径可能会惹得门外的仆婢们注意了。 邬翠翠回到此地之后,深受天子和皇后羞辱,诚然难堪,可她其实已经避开当初太上皇狼狈退位、天子夫妇二人意气风发的那个风头了。 而她,贵妃之女,从前在宫中风头无二的九公主,才是天子与皇后最恨的人。 九公主几乎不敢回想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母妃死了,父皇退位,她数次为昔日的东宫夫妇所□□,甚至于被皇后使唤,打着小姑侍奉长嫂的名义给她捧痰盂。 这也就罢了,连带着她的孩子也瞬间低人一等,新帝的皇子居然堂而皇之的让她的儿子趴在地上当马骑,九公主也是一个母亲啊,看见自己的亲生骨肉被人当成牛马驱使,真是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