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他笑道,“倒是眼尖。”
假“南日伦”,真吐蕃王却冷“哼”一声,“这等精怪的本事,怕是承自她那狡诈的父亲。”
他欲再说,但转念一想,时熹作古多年,他说一些陈年的旧历,既无法改变现今的结局,亦显得自个儿气量偏狭。
于是,再“哼”一声,不说了。
既然已经揭开身份,南日伦不好再坐于榻上,他向傅玉璋行了一礼,“殿下。”随后,便走到塌下的短案前坐下。
“小丫头,另一处是你的。”他招了招手,叫时临安坐于一旁的另一方短案。
时临安走过去,亦盘腿坐下。
傅玉璋递过一道奏章。“舅舅,”他道,“两国止战后,与吐蕃的茶马互市之地,孤想定在松州府。互市之中,一年的茶叶数量定额二千斤,俱来自峨眉岭。另有井盐、花缎、锦布…吐蕃若要甚小物件,亦可提来。”
吐蕃王草草翻过,“这事,你定了作数,”他将奏章放到一旁,道,“老子不论是继续打,或是止战,从来只为你们娘俩。”
“傅承临那小儿,”他啐一声,“做他的春秋大梦!”
“如此,我便做主了。”傅玉璋亦不推让,应下来。
过一会儿,吐蕃王似想起什么,问道:“玉璋,舅舅知晓,你恨得紧。此番,你怎的愿来四川?”
即便许久不见大外甥,吐蕃王依旧了解他。
傅玉璋没有立刻回答,他提壶注两盏清茶,一盏分与吐蕃王,一盏留给自个儿。
做完这一些,他才不答反问道:“舅舅可听过‘黄河夺淮’?”
“黄河改道,夺了淮水河道入海?”吐蕃王答道,并不理解傅玉璋为何提起此事。
“不错,‘黄河夺淮’后,河道中的水浑浊,再不能吃,沿途的良田也叫黄沙掩去。”傅玉璋解释道,“孤与袁氏一党,便如淮水与黄河——若我恨下去,朝中只怕被‘夺淮’。”
“孤既为东宫,自得为天下守住正道。”他道。
吐蕃王听明关节,叹了一声。
过一会儿,傅玉璋打破沉寂,“对了,舅舅,”他道,“还有一事,需舅舅与玛本同我演一出戏。”
“你且说来。”吐蕃王探过身子,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