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少女的身量这般纤细,柔弱得像是初生的花枝,一触既折。浑身上下,竟没有能供他使力的地方。 仓促之间,他握住她臂弯间垂落的披帛。 丝质的披帛柔软光滑,他一使力,便将月白色的披帛连带着李羡鱼一同拉向他,使她更快地往地上摔去。 势不可回。 随着一声闷响,李羡鱼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摔在地上了,地面又不平坦,又那般地硬,磕得她身上隐隐作痛。 她支撑着想起身,手腕却骤然被人握住,身下传来少年低哑的嗓音:“别动!” 李羡鱼一愣,略微偏首,脑后系着的帕子随之一松,无声坠下。 短暂的朦胧后,李羡鱼看清了眼前的光景。 临渊倒在地上,一手护着她的后脑,一手握着她刚刚想撑‘地’的手腕,薄唇紧抿,黑眸沉沉。 而她倒在临渊身上。 李羡鱼脑海里‘嗡’地一响,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 而临渊的动作比她更快。 两人配合的并不好。 李羡鱼的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撞得生疼。 而临渊的手臂也被李羡鱼垂落的披帛层层缠裹住,一时竟挣脱不开。 两人对上视线。 李羡鱼的脸颊通红,而少年的耳缘处亦微染绯意。 他咬牙,伸手便想将缠绕住他的披帛扯断。 李羡鱼惊呼:“你别乱扯。你,你要扯到我的衣袖了。” 临渊的动作僵住。 “我,我自己来。”李羡鱼滚烫着脸,强忍着窘迫低下头去,伸手去解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披帛。 这一解,便牵动少年的手臂,腕间金铃清脆作响。 李羡鱼脸颊更烫,脑中空空,连带着原本灵巧的手指也笨拙起来。一道披帛,解了好几次,才终于解开。 而在披帛坠地的那一刻,少年便像是从网里逃出的银鱼,立时从地上弹起身来。 金铃又是一响,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梁后。 李羡鱼红透了脸,始终没好意思再唤他。 只在金铃声里悄悄理了理身上紊乱的披帛,努力装作这件事并未发生过。 * 两人从午膳时分一直安静到窗外明月初升。便连中间的两顿膳食,都没同在一张案几上用。 李羡鱼面上的热度似是没褪下来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一大堆念头海潮般涌来涌去,像是要将她湮没。 她想—— 这算是占人家便宜吧。 在话本子里,这样占了人家便宜的,可是要负责的。 可是,她又不是男子,不能娶临渊。即便是嫁给他,也是不行的。满朝文武,她的父皇,她今日见过的皇叔,都不会答应。 那她这样,岂不是便成了话本子里的登徒子? 正当她胡乱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的时候,倚坐在梁上的少年心绪同样紊乱。 他素来不喜旁人接近,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上。 他应当厌恶才对,即便是因此动了杀心,他亦绝不意外。 可少女的身子是这样的轻,她的身上又是那样的软,像是一朵被春风从枝头吹落的木芙蓉花,轻轻柔柔地落在他身上。 柔软,纤细,淡香宜人。 令人甚至都不敢用力收拢指尖。 这是从他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