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博没有进城之前,内阁只召见萧笙和红衣人,这个举动早就让他猜到了猫腻。 公主被俘一事,可大可小。 最好的情况是,内阁将所有的罪责都归结于突厥人,因而将此事淡化。 设法与突厥人谈判,救回公主便是。 最坏的情况,则不外乎内阁不仅要将罪责推给突厥人,也会对元博这个负责拱卫公主安全的“使官”一并处置。 但最终内阁只是召见了萧笙和红衣人,对元博这个原则上负主要责任的“使官”只字未提。 一开始,元博以为内阁不处置他,是另有原因。 例如说,将罪责东引,施加到太子萧坚的身上。 深思过后,又觉不对。 太子与红衣人沆瀣一气,本就打算要以萧玥儿为代价,促成自己心中的大计。 也就是说,萧玥儿的被俘或者被杀,都是可以预见的。 那么,太子应该早就想好了对策,内阁官员再怎么祸水东引,他都不应该有事才对。 因为,本就是他主导了萧玥儿的事情,事先肯定做到了掩饰和对策。 内阁官员应该找不到对太子“逼宫”的借口。 结果却是,太子下了罪己诏? 这俨然不符合常理,谁因为萧玥儿被俘之事获罪都有可能。 唯独是太子,元博眼下觉得毫无可能。 回到车厢中,元博凝重之色,将内阁的旨意交给万宗德,沉声道:“先生,太子居然下了罪己诏,声称他会为公主被俘一事担责,并承认他本就属意公主去突厥送死...” 万宗德眉目一寒,从元博手中接过那份罪己诏,目光扫过后,面色阴沉不定。 严格来说,万宗德任职国子监时,也教导过萧坚。 萧坚从本质上,也是万宗德的学生,元博的师兄弟。 这层关系,让元博一度以为,皇帝此时昏迷,一旦无法醒来,朝中三子夺嫡,万宗德若一定要选一人拥护的话,肯定会选择这位太子。 而太子素来也是极为看重万宗德,刚刚获得监国之权时,转眼就将万宗德拉入了内阁。 由此,可见一斑。 可是,看万宗德此时的表现,却似乎刚刚得知萧坚要以公主为代价,痛击突厥之事。 萧坚勾结红衣人,想暗中牺牲公主之前,没有告知万宗德? 或者说,万宗德与太子之间,根本就没有形成“结盟”的关系? 想想倒也有些令人费解之处,万宗德若已经成为了太子一党的人,在太子动用关中军亲征之时,万宗德早就应该阻止。 但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这一丝隐晦的关系,更让此时的元博有些难以理清。 “先生,前往云州的途中,红衣人承认确有受了太子的指派,要以公主之死为代价,运筹收复燕云二州之事。但此事绝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对。那么,太子为何还要下罪己诏?” 元博疑问道。 言下之意,内阁之人是如何得知此事,并逼迫太子下的罪己诏? 万宗德缓缓收起手中的卷轴,道:“红衣人承认?亲口对你说的?他说他是太子之人?” 闻言,元博先是一愣,语塞了半分,这才回道:“并非如此,但他有默认的意思。而内阁之人竟然也知道了此事,太子不会蠢到自己揭穿自己的阴谋,除非是红衣人向内阁之人告密。但红衣人本就是太子之人,又怎会...” 说着说着,元博恍然警醒,自己就推翻了自己猜测,震惊道:“除非学生猜错了,红衣人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人...” 万宗德冷哼了一声:“你出发之前,为师如何交代于你?你看到的,有可能并非事实。你认定的,也有可能是假的。而你最终还是无法体会,沦为了他人的工具。” 元博顿感无言以对。 因为若红衣人不是太子萧坚的人,也是他将萧玥儿的事曝出来的,那么萧坚此时被迫下的罪己诏,元博就应付最主要的责任。 当中似乎牵涉了一条毒计,而元博则沦为了“除去”太子的工具。 “走吧!去见见太子。” 万宗德瞄了元博一眼,露出一眼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入宫,来到军机阁外之时。 正好遇见萧坚从里面走出,两人便一同过去喊了声“太子殿下”。 而此时的萧坚已然脱下了“四爪蟒袍”,只穿着一身白衣,像是个被废黜的罪臣模样。 不过,倒也仍显镇定,见到元博师徒二人行礼,赶紧出手拦住道:“先生与金面首座不必多礼,孤如今是戴罪之身,不尊也罢!” 万宗德道:“殿下言重了。老臣深知殿下的秉性,殿下对公主爱护有加,断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