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圣母让奴婢给您送来补汤。”
帐篷内一片沉寂,从缝隙中也没有看见光亮。
正当侍女以为金决已经休息准备离开时,帐篷内却响起了金决的声音。
“进来吧。”
侍女犹豫片刻,用身体推开厚重的帘幕,金决披着外衣,刚刚点燃烛火。
回首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适才和阿月对话时的迷茫。
“放在那儿,我一会儿再喝。”
侍女依言行事,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补汤放下后,鼻尖微动,有些疑惑道,“少主是点过熏香吗......”
“什么时候,我的事,也是你们可以开口过问的了?”
金决的语气平平,仿佛只是陈述事实而非动怒,但看向侍女的眼神,却彰显了他的不耐。
想起少主看似温和表面下的狠戾,侍女面色一白,心中暗骂自己被寒风吹昏了头多嘴这一句。
见侍女跪下不停地磕头认错,金决只是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待侍女离开后,金决起身走到桌前,端起那碗母亲亲手熬煮的补汤,心里却反复回忆着适才阿月所言。
迷药确实起了效,但金决看见阿月的第一眼,便知道,不是梦。
他从前确实常常梦见阿月姐姐,可梦中的她,一直都是年少时的模样。
金决寻遍了北域技艺最精湛的画师,让他们画了无数幅想象中阿月的模样,但梦中却不会看见长大后的阿月。
母亲告诉他,阿月死在了剿灭月路纳族的澧朝人手中。
所以金决,恨毒了澧朝人,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平民百姓,觉得他们都该死。
可年初,母亲又说,那个死在澧朝天牢的月路纳族之后,就是阿月,她背叛了月神,归顺了澧朝,但最终依旧被澧朝放弃。
金决不是没有怀疑,但京都的眼线传回的消息,和母亲说得别无二致,无论死的人是不是阿月姐姐,她都切切实实死在澧朝的天牢之中了。
好不容易,金决才将又一次失去阿月的痛苦化为复仇的动力。
活生生的阿月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金决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他刚刚已经确认过了,追问自己拜月丹药引的女子,并非假扮,就是阿月本人。
直到侍女端来的补汤冷透,金决才端起碗,倾撒在了地上,看着那碗暗色的汤,浸湿赤色的地毯,仿佛氤氲了一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