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料事如神,咱家实在佩服。”
身为太监,再得皇帝信任,德贵也不敢妄议皇帝的决断,只能苦笑一声,肯定了容晚玉的猜测。
陛下,到底是老了......
因为年暮,加之龙体日渐衰弱,所以更渴望在最后的临政期间,多做些功绩,在史书中留下更多笔墨。
田首辅也正是明白皇帝的心思,才会将此次和谈对澧朝的利益放大,用以说服皇帝。
只是容晚玉不明白,田首辅既选择了二皇子一派,针对四皇子行事便罢了,为什么要在和谈之事上做文章。
容晚玉直觉,田首辅所为,和他私联金戈亚部族少主金决定然脱不了干系。
但说田首辅被金决策反,想要投靠北域,又全无道理。
北域部落分散,便是如今各部族联合,国力也远远比不过澧朝。
田首辅在澧朝已然是一人之下的至尊之位,金决能给他的根本比不过他现在所有。
容晚玉将此事存疑在心,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促成和谈一事。
除了联合赵国公等朝堂势力以外,此事自然也需硕国一方出力。
“不知硕国皇子和使臣,对此可有看法?”容晚玉想到这儿,又追问德贵道。
德贵自然事无巨细,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给容晚玉。
“这几日,陛下也曾传召硕国皇子和使臣,但不过是以舅舅和外甥的身份,和硕国皇子联络感情......硕国皇子和使臣对此,还算沉得住气。”
德贵日日跟在皇帝身边,对于硕国皇子和使臣的事,知道的并不算多,至多不过是安插了自己的人去伺候两人。
以容晚玉对齐鸣竹的了解,他那样张狂的性子,能压住脾气,日日和澧朝皇帝谈感情,背后定然少不了不归的劝解。
看来,要进一步推动和谈,还得找机会,见一见不归才行。
容晚玉在心中,给主动联络迟不归找到了一个十分正大光明的由头,仿佛自己半点私心也没有似的。
得知此事后,钟衍舟倒是拍着胸口应承下了联络迟不归之事。
“表妹放心,我定会尽快将不归兄带到你面前,”
迟不归如今身份特殊,留在皇宫寸步难离,容晚玉即便能入宫,也难寻到和他单独谈话的机会。
见钟衍舟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容晚玉虽不知他有什么法子,但还是选择相信表哥的本事。
“那就有劳表哥了。”
次日,永宁侯府便开始着手操持庆功宴。
说是庆功宴,实则也不过邀请了至亲好友与宴,席面都只分了男女两桌。
对于那些闻风赶来巴结的贺礼,老夫人做主,一概拒收。
推拒理由也很得当,眼下澧朝边疆不宁,苦战不休,国库本就空虚,若各家还拿得出价值连城的珍宝作贺,倒不如换成钱粮送去前线。
这番言辞,也并非空口白牙,陛下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除去有宫造印记之物,其余的永宁侯府都换成了钱粮支援镇北军。
朝堂之上,户部尚书容束每回上朝都要哭一番穷,京都的高门大户,生怕被陛下挑中开刀,近来一个个都紧着裤腰带过日子。
故此,便是再想去拉拢永宁侯府的,也都歇了心思,连礼都不敢相送,只在下朝时,向新上任的怀化将军告喜。
看着散朝后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钟衍舟,容束有心想要上去摆一摆姑父的架子,可实在是挤不进去。
田首辅不急不忙地走到容束身边,笑着和容束搭话。
“容家和钟家是连襟之家,本相这声道贺,对着容尚书也适宜。”
容束信奉中庸之道,向来是不惹是与非,但对名与利却也是趋之若鹜的。
田首辅这声道贺,点明了自家和永宁侯府的密切关系,正中容束下怀,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