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乃是梁国一等公爵、老将黄德彜。 当年康韶举旗复国,他就是康韶最有力的支持者,以复国大功,得以与国同尊。 当然,在梁国这样的小国里,公侯的分量远不能和夏国比。 黄德彜虽是封了公爵,修为也止于神临,并未能向更高境界突破。 国势可以帮助修行者突破境界,但不是说必然能让修行者突破。再好的体制,也需要卓越的人才来支撑。 所以齐国已霸东域,仍要广纳四海。 说起来姜望与黄德彜此前唯一的交集,大约就是黄德彜的嫡孙黄肃,也参与过道历三九一九年的黄河之会。 “侯爷。”开路的缇骑头领这时候引马归来,在牛车前汇报:“梁国人说不许咱们军队过去,您去剑阁,只能自己去……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冲卡?” 驾车的车夫掀开车帘。 姜望瞧着外面这员骑将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道:“怎么就至于要冲卡了?我是带你们攻城略地来了?” 姜望所谓军中旧部,当初就都是追随他最先反夏的。故而在这南疆,对齐国的归属感也是最高。 这员骑将挠了挠后脖颈,不好意思地说道:“主要是小小梁人,太不懂事。连您的仪仗都敢削,两百人的卫队也算军队吗,至于这样提防?” “行了。”姜望摆摆手:“你们且去鸣空寒山驻扎,我自己去剑阁。” “侯爷,您身边不跟几个随从怎么成?”骑将急道:“末将再去跟他们交涉,不信他们吃了豹子胆!” “入乡随俗,此地既然已是梁地,那守一守他们的规矩也无妨……”姜望平静地看着他:“回去吧。” 所谓主辱臣死,他当然为姜望所受的针对而愤怒,但更加不敢违逆姜望的命令。只得恨恨地一拉马头,振臂引队,准备去鸣空寒山。 “你也回去。”姜望笑呵呵地拍了拍车夫。 车夫是个精干的汉子,闻言诧道:“赶车的他们总不至于也拦?” 姜望笑容温和:“他们说不让带兵,那就不带兵。” 车夫只好松开缰绳,纵身便跃到了一名缇骑身后,蹭马回返。 姜望这才道:“褚幺,会赶车么?” 褚幺大声道:“当然会,白牛聪明得很,都不用我赶哩!” “很好,师父的排场可都靠你了。”姜望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去赶车,照着舆图走,总不会错路?” “放心吧师父!”褚幺兴致勃勃地钻出牛车,在车夫的位置上坐好,拉起缰绳,欢快地喊了声:“驾!” 牛车沿着干道往前。 这条以往连通绍康、锦安二府的车道,如今已经被截断。锦安边界竖起了关卡,全副武装的甲士据关而守。 梁国人也知道这是谁的车驾,见只剩一个九岁孩童赶车,倒是并没有再拦阻。 关卡已经打开。 但是干道两侧的甲士,却是个个将手中长戈斜指。 如此错锋成一条戈林小道。 寒芒闪烁,端的是杀气凛然。 褚幺驱车至此,赶车的兴奋劲已经过去,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师父甚至已经闭起了眼睛在养神。 “师父的排场可都靠你了。” 瘦小的他心里想着这句话,顺手帮师父把车帘拉了下来。 “牛哥啊牛哥。”他小声说道:“你可别怵。丢我师父的脸哩!” 这头白牛在草原上都是顶有灵性的那种,真个发起狂来,寻常内府修士都很难制得住它。当然不会怕这些站岗的士卒。 骄傲地“哞”了一声,昂首挺胸地往前踏步。 褚幺亦是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