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稷下学宫的时候,是正月二十五日。离开稷下学宫的时候,已是春日的尾声。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对每一个到学宫进修的人来说,都是一生中难得的宝贵经验。 没有人懈怠。 每个人都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弥补不足。 无论是新婚燕尔的鲍仲清,还是失魂落魄的谢宝树,又或是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重玄胜和王夷吾……无不是从早学到晚,又从晚修到早。 而今修行期满,陆续散去,也是一场难得缘分。 送别了林羡、蔺劫等人,姜望和重玄胜站在学宫门口,都有些感慨。 姜望是恋恋不舍。 重玄胜是归心似箭。 当然也不仅仅是想要逃避殴打。今日要离开学宫,昨晚他还特意拾掇了一下,请李龙川帮忙给他消了肿。 身怀烛微神通的李龙川,在医疗道术方面,是这群人里掌握得最好的。 学宫外停着一辆极豪华的马车。 鲍仲清恰于此时走出学宫,脸上带笑,对姜望和重玄胜道:“我送两位一程?“ 重玄胜素知姜望不乐意这些迎来送往的客套,故而先一步笑着道:“鲍兄还是别让娇妻久候,我们的人也快来了。“ 鲍家公子三个月前的婚宴,遍请临淄贵人。姜望和重玄胜人虽未去,礼却是送到了的。 鲍仲清也很幸福、很憧憬的样子:“那我就先走一步。“ 重玄胜笑容满面,亲热非常,他对谁都可以很亲热:“都说小别胜新婚,快去快去。回头别忘了跟我讲一讲,小别加新婚,是如何滋味!“ 鲍仲清哈哈笑着,便上了马车,车轮骨碌碌地渐远了。 重玄胜脸上还挂着笑,嘴上却道:“鲍麻子的魄力已经太够了,你要离他远一点。" 早先在齐夏战场,他在姜望面前点评鲍仲清时,说的还是此人‘心机有余,魄力不足。人的改变, 有时候是真的不可预计的。 就像那时候他评价谢小宝,是说此人还没有长大。 而现在的谢小宝…嗯。还是没有。 姜望笑了笑:“我一直离他很远。” “还有那个严禅意,你相处归相处,给好处你也尽管收着。但可别被他忽悠着去天子面前谈什么佛宗之事。” “我又不傻。好处我也不要,麻烦我也不沾。“ “你跟秦潋没什么吧?“ “我们能有什么?“ “你要真想有什么,我来想办法。” “你是不是被重玄遵把脑子打坏了?闲的你!“ “嘿嘿嘿嘿。“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等了很有一阵。 “十四怎么还没来接我?”重玄胜脸上的肥肉皱起来。 “你跟没跟她说什么时间出学宫啊?“ “说倒是没说。”重玄胜笑得很贼:“但十四惯来会自己安排,从来也不需要我说什么。“ 姜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打算自己走了。 算算时间,位于高阳坊的武安侯府应当早就竣工。一应侍从朝廷也都有安排,实在不必跟这胖子挤在一起,成天看他想方设法地炫耀。 不过这个时候,恰有一辆奢华内敛的马车驶来。 驾车的位置上,坐着博望侯府的大管家。 “姜公子,胜公子。”其人一丝不苟地行过礼后,才道:“老仆奉侯爷之命,前来迎接。为庆祝两位学成归来,府里已经设了宴。“ 对于这位在重玄家兢克业业了一辈子的老人,重玄胜倒也不敢念慢。 先跟姜望上了马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