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不像旁的宗门,小师妹都是蜜罐子里泡着宠着长大的,在长衡宗,她这个小师妹一点儿也不受待见,同门和师尊表面对她客气,不过是因为她手里的剑。
既然重生了,那她绝不会放弃好好活着的机会,再也不要和魔头兰渚扯上关系。
施央很快打定主意,她要离开长衡宗,当个自由自在的散修。上一世留在长衡宗不过是因为长衡宗乃修真界第一门派,实力最强,大师兄楚云寂又对她有恩,她才抱着一点点被大家接纳的渴望留了下来。
不过经历过一次死亡,对这些人情世故,她反而看的透彻了。
只要她离开,无论后期兰渚再怎么作妖发疯,“勾结魔族”的帽子再也不会落到她头上,她也不必费尽心思去当狗皮膏药,暖那颗天生冰冷的魔心。
施央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沾的土,用力揉搓起盆里换下的脏衣服。
关葭月口中的洛尘师姐是修真界三大美人之一,仙门八景之一的“洛尘荡月”说的就是她。洛尘师姐擅长绘符,找她要一张净水符,往要洗的衣服上一贴,自动洗好,省时省力。
施央忆起,洛尘师姐给过兰渚一张符。结果兰渚用来洗衣服时才发现那不是净水符,而是混水符,把他一身衣服搅的皱皱巴巴破破烂烂。兰渚一字不发,默默晒上衣服,她倒是看得心疼,连夜替他缝好衣服,手指尖扎出好几个血洞。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当真是又蠢又闲。
洗好衣服,挂起来晾晒。最近正逢初夏,太阳好,有风,衣服轻薄,半日便能干透。施央在衣服上擦擦手,回到自己房里,往砚台上滴了几滴水,细细研磨起来。
初夏,兰渚来到长衡宗不足一月。
那日,宗主宗政学真召集领一名瘦削惨白的高个儿男子来到他们跟前,说兰渚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他在人间吃多了苦头,如今到了长衡宗,需得多多照拂。第二天,长衡宗便传开了,新来的小师弟之所以“吃尽苦头”,是因为他命格极凶,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惨死,类似于“天煞孤星”,宗主带来来长衡宗是想用这里的灵气强行改变他的命格,防止他以后成为祸害。
施央瞧他可怜,她又不是十分信命格之类,主动靠近了阴郁冷漠的小师弟。如今再回头看,那时的传言当真准确,她可不就是惨死了么?
施央轻轻叹气,笔尖点墨,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简短的告别信。大师兄于她有恩,离开一事,可以不告知旁人,但于情于理,都应该让大师兄知晓。
写完,她用诀封住信封,起身去大师兄楚云寂的住处。楚云寂勤学苦练,白日往往不在房内。施央去了,房内果然没人,信封便被她轻轻压在茶案的长明灯下。
回来时路过竹苑,突然听闻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阵阵嬉笑。
施央本意充耳不闻,前行两步后又退回,心道反正马上就要离开,看一眼也没什么。
她轻手轻脚过去,拨开浓密的竹叶,心脏顿时一紧。
几名身着白底金云纹校服的弟子正团团围住一个人,呵斥他去捡地上碎掉的瓷碗。
那几名弟子穿的正是长衡宗的校服,腰间没有戴金铃,是外门弟子。被围住的人背对施央,身材瘦削,耳垂后有一枚小小的痣。
施央瞬间就认出来他是谁。
兰渚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兰渚缓缓蹲下身,当真用手捡起了碎瓷片。
“连碗都顶不好,你到底是怎么通过考试成为内门弟子的?用了什么手段,啊?”
“兰师弟,你别怪师兄们对你严格,顶碗舞剑不是你们内门弟子的基础吗?要是不练好,以后考核被赶出来,可就不止是在师兄几个面前丢人了。”
……
锋利的瓷片瞬间刺破手指。鲜红的血流下,极其刺眼。
与此同时,蹲在地上捡瓷片的兰渚微微偏头,幽黑狭长的眼睛直直对上施央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