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以盼,可直到吉时已至,仍然没等来华阳。
为他主持冠礼的弘文馆祭酒已然燃起香案,为他冠巾幞头。他只能低头坐到案前。
短短加冠的时间尤为漫长,他始终竖着耳朵听外头是否有公主仪仗,同样是已经及笄的公主,义阳都来了,掖庭令又能有什么理由拦着华阳?
她是被什么绊住了么?
祭酒看出了他心不在焉,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随后朗声道:“冠者受字!”
香案上放了一个精巧的木匣,里头装着的是他早已给自己定下来的字,只待着今日向他的亲朋宣告。
祭酒上前打开了匣子,竹篾上写着“璀之”。
珩,佩上玉也。璀璨,玉之光也。
冠礼毕。
华阳到底没来。
他只觉得心头一口气堵着上不来,可他的朋友们已经围了上来,一口一个“璀之”地叫着。唯有范润发现了他面色难看,将他从人群中扒拉了出来道:“要不要看看我送你的贺礼?我可是准备了很久的!”
那厢义阳巍峨的九花树冠在人群中分外扎眼,王珩别过脸,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好啊。”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了熟悉的礼乐声从大明宫中传了出来,众人皆是一怔。祭天和亲蚕礼都在上午结束,这个时辰突然奏乐是为了什么?
他听着那重重的钟罄之声,无端端觉得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攀爬上来。而一个小黄门捧着一个沉重的匣子冲了进来:“王郎君!”
是张内官。
王珩见到他那张熟悉的脸,立刻阔步迎上去,张内官似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脸色涨红,满头大汗,不住喘气,却还是把礼盒交到了王珩手里:“这是公主给郎君的贺礼。”
王珩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想问,华阳为什么不自己来?
张内官见他面色冰冷,知道他心中责怪华阳失约,连忙道:“公主本来是要亲自来的。妆发都准备好了,可是……圣人在祭天之后下旨,华阳公主指婚太原王渐之。如今公主在接受命妇朝贺,实在脱不开身……”
王珩听着他的话,愣住了。
大明宫的乐章一下一下地砸着他的心脏,那恭贺帝国嫡公主婚姻的钟罄,像是要在上面砸出个坑。他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而除此之外,那些恭贺他加冠的嘈杂声响全都摒弃在了身后。
范润拽住了他,王珩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受控制地朝弘文馆外走去。范润按住了他的脑袋对张内官颔首:“我们六郎高兴坏了,都忘了谢过张大人!张内官留下来喝杯清茶吧!”
张内官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拒绝了:“下官还赶快去向公主复命。请恕下官告退了。”
范润也拦不了他,只拽住了王珩把他往内室拖。王四娘见状,立刻笑着走过去,替他打理起场面:“诸位宾客请随妾身入席吧!”
范润把王珩拖进门,把他按在窗边小榻上:“你丢了魂了?”
王珩还是怔怔地,忽然抱紧了手中的礼盒:“原来她在忙啊……”
范润扶额,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在房间里烦躁地转悠了两圈,王珩还呆呆地抱着那个礼盒,眼圈却渐渐红了。
范润哀叹一声坐下来:“十五娘虽然人没来,礼物不是也送到了?我结婚的时候,她不也没来成么?我们都知道她不是故意不来的。”
王珩垂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自然知道她不是有意的。”
只是因为圣人在今日赐婚罢了。
如今她坐在宫中接受命妇朝贺,可喜悦?与那份喜悦比起来,或许无法出席他冠礼的遗憾并算不了什么吧?
范润又道:“那你还不看看她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四娘之前去打探的时候,她可怎么也不肯说呢。如今让我也瞧瞧!”
王珩这才将那个沉重的礼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