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3 / 3)

这时候身旁的嬷嬷便会劝她,嫡母出身大家,御下宽厚,自不会因此对她心存怨怼。可是阿娘却说,是她深觉对不起嫡母。当年琅琊长辈不愿她这种小门小户出身嫁入王家为宗妇,逼迫父亲另娶,当时她便该离去。如今困囿在此,她或是嫡母,都是伤心人罢了。

他捏着信笺,一时怅然。

“这不是王六郎么?”忽然间他听见了华阳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听说刚才你满弘文馆地找我来着,何事?”

他定了定神,果真是华阳,于是忙不迭将那信笺掏出了。

华阳低头便瞧见了那信笺的纹样,果真认识,当下声音就有些抖:“王渐之让你给我的?”

王珩点了点头:“王常侍等你半日不到,便让我将此信务必交给你。”

华阳接了信笺,竟然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便将那信笺打开,那简简单单八个字映入了她墨黑的眼。

里头只写了一行小字:赵瑟不停,蜀琴必奏。

字体瘦长遒劲,透着常年的养尊处优,词句却缱绻坚贞。王珩不禁想象是如何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以笔浸透了墨和情,在纸上写下此等海誓山盟。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他们二人之情义,实在是让人难以插足。

奇怪的是,王珩并未在她的眼中窥见一丝恋爱中少女接到情书后的羞涩或喜悦,那眼睛反而越发漆黑,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她阖上信笺的神色尤为凝重,接着长叹了一口气。王珩不知道她在叹息什么,也没胆儿问,吞了口唾沫道:“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便回去了,一会儿还有制讲。”

华阳把信笺揣在怀里,神色很快又恢复了轻松:“是,一道回去吧。”

王珩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天下午,华阳是回来了,可王怀灵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