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身边的桓揽月却早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根本不给许娘子拦她的时间,一溜烟冲进华阳的内室,把她摁在了床上:“可不能下来!”
华阳哂笑着拍她:“你这是做什么,好歹这里也是大长主的寝殿,你规矩呢?”
桓揽月把锦被往她身上一盖,道:“事急从权,哎呀我的主,你怎么好的那么快?”
华阳秀眉一挑:“你是在咒我么?”
桓揽月满脸的焦急:“才不是同你玩闹,我刚从我阿兄那儿得了消息,晋王盘算着趁着你生病,把你和圣人打包丢到临安去,说是临安适合将养身体。”
华阳皱了皱眉,桓揽月继续道:“当然,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不宜挪动的,自然要等到你大约能走动了,却又不到活蹦乱跳的时候,把你往马车上一塞,就到临安了。”
她说得极其义愤填膺,毕竟华阳不愿去临安,现在整个建邺都快知道了,更何况今日还为了这事儿吐了血。其次,她也不愿华阳去临安,她一走,她就在建邺没有伴儿了。
华阳凝眉深思了一阵儿,如今晋王见把她嫁出去没有着落,就想着把她赶出去了?她在进建邺的时候发过誓,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往更南边的地方去,她冷嗤一声:“那还不如叫我坐在寿春的城墙头上。”
寿春对岸就是汝南,正被燕国人所据,寿春此刻正是南业的前线。
桓揽月拍了拍她的手:“那你难道真的要嫁给那寿春的王微之,让他来建邺勤王?”
华阳在她的脑瓜子上崩了一个爆栗子:“我傻么?把镇守边关的守将调回来做禁军?先不说燕国人瞧见寿春空了,肯定要把这么大一座天险城池笑纳,若王微之的军队过来了,你阿兄的羽林卫又该如何?”
桓揽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地道:“倒还有一件怪事,我猜要送圣人南幸,怎么也得羽林卫护送吧?但我阿兄似乎并没有接到指派,他们大约是想另派人送你。”
她站起来,手搭着下颌,思忖道:“难道是谢浮?他手里倒是有些兵力,都是募集流民屯田攒下来的,不比我阿兄麾下羽林军精锐……”
华阳说:“你阿兄手下,一半是谯国义军,一半是晋王府兵,晋王自然想留在身旁。”
桓揽月问:“那你打算如何做?”
华阳说:“他们文的轮番折腾我,可能已经放弃了,接下来大概是要来武的了,得预先备着。揽月,你能不能替我说服你阿兄,暗中多调羽林卫护着章华台?”
桓揽月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兵谏?”
华阳揉了揉太阳穴:“兵谏这档子戏码,头两年我也见的多了。”
四年前,她阿兄太子珉病着的时候,为着逼阿耶废太子,东宫被围过一次,太子珉稍微好转一点,阿耶让他试着监国的时候,太极殿又被围了一次,太子病情又一次恶化的时候,大明宫也被围了一次。她那时候在大内中走动,都恨不得背块盾牌,走到哪都觉得哪儿的禁军,下一刻就要对她倒戈相向。
各路人马的军队在长安城里流转,要逼太子废黜,逼圣人禅位,大量本该驻守边关的人马却把重心移向国内,内斗中耗干了兵力,当燕国人趁虚而入的时候,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华阳想着听到兵谏这两个字,都觉得心头一抽一抽的疼,这东西用得多了,真的那么便宜么?若无论如何都得要来武的,她倒是宁愿晋王真的提把剑同她对砍一下。
桓揽月左手摊开手掌,右手握拳敲着手心:“我知道了,我回去劝我阿兄帮你,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还是躺在床上装病,毕竟你还躺着,他们就不敢真怎么样。”
华阳却笑笑:“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要是真一辈子躺下去了,晋王都不用费人力物力把我送出去,他才高兴呢。”
王珩到她寝殿门口的时候,恰巧听见这句,给他引路的小宫娥进去通传,他便又听见华阳的惊呼:“哎呀,刚才忙着和你说话,倒忘了换件衣服。”一边又听见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