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阳瞧着他,道:“他的功夫确实不错,或许当年也就只有王渐之能同他一比了。他这样的功夫要是上了前线杀敌,应该够用。”
听她提起王渐之,颜光不禁好奇起来:“已故王将军,真的那么厉害?”
华阳说:“他当年固守华阳,浴血七日,援兵不至,力竭而死。他是大业真正的英雄。”
颜光早听闻王渐之的威名,也知道她同王渐之的关系,可见她用如此神往的表情说起王渐之,他心中还是有些怪异,顿了顿,他道:“之前桓浩兄说公主满心都是已故王将军,自己无法插足,所以不敢尚公主,我还以为是他嫌麻烦的推辞。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就连我瞧着公主思念王将军的样子,都有些羡慕王将军了。”
华阳转过头来,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是么?”
颜光对她这眼神颇为疑惑,华阳却收回目光,似是自嘲地说:“如果长安不破,我必然会嫁给王渐之,与他相敬如宾,携手此生。可惜长安破了,一切的定数都成了变数。”
颜光心道她一定是在愤恨,如今她本该静好的岁月被打破,本该美满的婚姻也成了飞灰,可是华阳却笑了笑,摇摇头,似乎在把什么可笑的念头从她的脑子里甩出去一般。
颜光瞧着她有心同他推心置腹,便试探问道:“既如此,逝者长已矣,大长主也该向未来看了。王将军恐怕也不愿见大长主孤独终老的吧?”
华阳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那倒也是。我自不必孤独终老。只是……”
颜光见她言辞之间有所松动,忙问道:“只是什么?”
华阳却不继续说下去了,话头一个急转弯:“颜大人的算术,可是不错?”
颜光根本没料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个,愣了半晌才记得回话:“……蒙叔王错爱,做个账房先生是够了。”
“听闻令尊也是晋王手下极其得力的人,想来也为他出谋划策了不少吧?”
“……是。”
华阳不再言语,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颜光只觉得后背一阵拔凉。她提算术,莫不是在点他账册之事……还真是个硬茬。
这时华阳表示自己有些累了,颜光送她原路返回休息台,迎面正看见朝他们两人走来的王珩。
颜光远远地朝着他打了个招呼,华阳也是一脸轻松地笑着,看起来两人的聊天非常愉快,王珩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走来的光景,思及颜光的任务,以及他背后深不可测的颜讯,不自觉咬住下唇。
颜光瞧出他神色有些微恙,放下手,歪着脑袋遥遥问道:“怎么回事?瞧着璀之兄不太开心的样子。”
华阳掩唇笑了一下:“他素爱摆着张臭脸,你且过去,我懒得同他说话。”
颜光不知道王珩哪里得罪了华阳,但也听话地朝王珩跑去:“璀之兄,你是来找我?”
见王珩被颜光拖住,华阳便立刻快步从小路离开了。王珩瞧着华阳的背影,觉得她好像在躲着他,却也不知道她为何而躲,只得同颜光随意掰扯了几句,两人联袂回到晋王的休息台上喝茶。
华阳的休息台便就在他们男宾的看台对面,虽然用轻绢帷幕罩着,王珩还是能辨认出里头斜坐着,悠然自得打着扇子的人影是华阳。他往那边多瞧了两眼,却见那影子立刻放下扇子,蓦然站起来,掀起帘子出去了。
他的目光立刻跟随,只见她站在看台下抚摸着方才那匹坐骑,一边喂着它萝卜,很是自得。他想,她应当不是发觉了他的窥视所以才下台的吧。
但华阳就在这时皱着眉头又朝他们这边看台看了一眼,正对上王珩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她的眼神从来直来直去,不曾躲避,这灼灼的眼神让王珩也觉得,此刻把目光收回,实在是有些做贼心虚,便真的心虚着顶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
华阳和王珩就这样隔着宽阔的跑马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桓揽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拍了拍华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