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展长儇有关联?
那谢靖堂与他们是何干系?
难道他念在同僚情分,见不得裴炎被蒙在鼓里,也想借此提点裴炎提防赵定柔的二心......
可这事却又牵扯到了麓州。
阿芙心中不安,想了又想,这才定神道:“裴炎,你与展长儇关系如何?”
她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
裴炎微微蹙眉,沉声道:“互不相犯。”
阿芙舒了口气,又问:“他、他有孩子吗?”
裴炎一愣,失笑道:“有儿女一双,怎么了?”
阿芙一怔,低声嘀咕:“他有儿子呀......”
她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论。
裴炎便调侃道:“为何你对展大公子如此好奇?我怎记得,你幼时虽在丰京小住,却并未与他见过?”
阿芙一惊,似瞧见了裴炎目光里藏起的那丝不满。
她连连摇头否认道:“你说什么糊涂话!”
裴炎就笑:“阿芙,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不悦仿佛一扫而空,如今一反常态,竟开始留意到她的小心思。
阿芙支吾道:“不过问问罢了......听你们方才提起,我自然好奇这威风八面的右相是什么来路。”
话到嘴边还是给她闷回了肚子里,阿芙仍不敢告诉裴炎,他的“竞争对手”如此强大。
裴炎就平静地解释道:“展长儇有才干亦有野心,他已年过花甲,老来得子当然更加爱惜。”
阿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没仔细听进去。
话题已被裴炎绕开,此时她再追问右相府的公子哥更不合时宜。
阿芙扁扁嘴,只得就此作罢。
但由现下所知,那日小慈寺里的白衣公子应当是展家公子不错。那她现在告诉裴炎当日所见,不知是好是坏?
阿芙不甘心赵定柔就这么将二人玩弄股掌间。
可她更加不忍折了裴炎的自尊,他这般自傲的人,怕是最难忍受这样的背叛吧......
阿芙的思绪神游天外不知落地,她甚至想出裴炎恼羞成怒,要提刀夜闯相府的场景。
而裴炎自然不知她的遐思,只悠悠然说了一句:“今夜只有图敏公主率众使臣赴宴。”
阿芙的思绪猛然间便坠了下来。
她心里一紧,明白过来裴炎语中所指。想不到那蒙原世子竟病得如此重,连接风夜宴也不能出席。
裴炎又低声笑道:“我远远瞧那图敏公主轻纱遮面,似也身体抱恙。看来蒙原人到底无福享受景朝的好山好水,美食美人。”
阿芙跟着笑了几句,她听着裴炎这话,心里莫名有了别样的底气。
笑着笑着,她又轻轻叹了叹道:“哪儿的风光都比不过小池坞,我倒真是有点儿想家了。”
她语气幽然,一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摇曳的灯芯上。
其实阿芙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口口声声不甘心,说要报仇洗清冤屈,可过了这么些时日,她只不过在裴炎的庇护下终日无所事事,得过一天且一天。
她更没有真正问过自己,倘若有天她见着了那蒙原世子,也问清了当年旧事,那之后又当如何?
阿芙竟没有答案。
她从未深入去想过这件事,或者根本就不敢这样去想。她坚持要找到世子问罪,这仿佛已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爹娘亡故,举目再无牵挂。皇帝那日召她入宫,降了一道莫须有的罪责竟仿佛在冥冥中救了她。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失败。
每个人都自有忙通,她却只剩今日的懒散。
裴炎保得了她一时,而有朝一日他自会娶妻生子,与他缔结良缘的就算不是赵定柔,也会是别家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