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3 / 3)

递着安慰,“别怕,交给我就好。没事的。”

“我不想报警。”黄蕾这么说。

沉默片刻。

“你在怕什么?”蒋鹤翔沙哑着声音,语气尽量轻柔地问。

又是片刻的沉默。

“你还记得05年你经手的那个案子吗?”黄蕾轻声道,“一个17岁的小姑娘,为了不被继父卖掉换儿子娶媳妇的钱,辍学在宾馆当服务员,被老板强|女干了。她报警了。但所有人都说她攀龙附凤,想要当老板娘才勾引他的。连平时帮她最多的那个同事都说她有心计,不安分。”

“证据没保留,警察不信她,事发时她昏过去了,身上没有反抗伤,就是这样,她被周围人整整戳了三年脊梁骨,才在老板第二次犯罪的时候抓了他现行。”

蒋鹤翔隐约知道妻子在暗示什么,他喉咙发紧,语不成调,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会成功的。”

“我又有几个三年呢?”黄蕾声音缥缈,“你又有几个三年?女儿又怎么挺过一个又一个的三年?”

“算了吧。”黄蕾说。

蒋鹤翔静默了。

他揽着妻子温热的躯体,却觉得自己全身发冷。他是个检察官,他熟记法条,他经手过很多案子,他有丰富的技巧来防止嫌疑人狡辩,他对证据和逻辑链很敏锐,他不止一次觉得诚实和正直是他性格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可这些都没用。

在他的妻子遭遇侵害以后,他甚至不能为她讨回公道。

蒋鹤翔将妻子抱到床上,关上灯,搂着她在黑暗中一同煎熬。

……

第二天中午,蒋鹤翔刚把菜端上桌子,第十三通电话打进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掐掉。

“怎么不接?”黄蕾从卧室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领导打的。”蒋鹤翔毫不在意,他甚至还扯了下嘴角,笑了笑,“八成是问我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饭来了,去洗手吧。”蒋鹤翔摆好筷子,轻声催促。

黄蕾没动,她看着蒋鹤翔苍白的脸色,只说:“既然不去上班,那下午就补觉吧。”

“好。”蒋鹤翔没有意见。

没一会儿,两人坐下,菜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糖醋小排的甜酸味儿引人食指大动——可没人动筷子。

蒋鹤翔咽了咽口水,他深吸一口气。

黄蕾的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她抬起头,也深呼吸。

“我们报警吧。”两人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