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接话,连呼吸都不再明显。蒋鹤翔低着头,目光落在那密封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妻子仿佛被沉默冒犯了,她歇斯底里地喊。
“小蕾。”蒋鹤翔抬头看她,仍是颓废地跪坐,但眼睛却出奇地亮。他既不曾换姿势,也不曾有语气的起伏,“我们结婚20年。”
“女儿17岁。”
“这么多年,我们没红过脸。”
“几乎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
“我们无话不谈。”
“不会有哪对夫妻比我们俩更亲密。”
“你是我的妻子,恋人,家人,我女儿的妈妈,我们家的领导,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说你背叛了我。你让我怎么相信?”
蒋鹤翔看着她,眼眶泛红,嘴唇颤抖。他中年脱发,有点地中海,身材走样,但不算胖,体虚易出汗,但很爱干净。论形象实在谈不上多赏心悦目。只是一双眼睛,还如年轻时一般明亮又执着。
而黄蕾,四十几岁,身材苗条,保养得当,皮肤白皙细腻,眼角的细纹只是增添了成熟的风韵,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既温婉又美丽。只有一双手,因为常年照顾家人,做饭打扫而略有些粗糙罢了。
好多人都说他们看着不配,可他们也手拉着手,彼此爱重着走过了20年。
蒋鹤翔不信。
他从衣柜里拿出密封袋,拆开密封口,手就要伸进去——
“别动!”黄蕾三两步过来一把抢过袋子,她声音也在发抖,透着深刻的厌恶,“很恶心,不要碰!”
她右手捏着袋子,几乎要攥出水。
蒋鹤翔不听她的,他执意要拿密封袋。两人你退我进,你抢我夺,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倔强。
终于,黄蕾先崩溃了。
她用力地把争抢中撕烂的袋子甩在蒋鹤翔的身上,她双目通红,痛哭出声,吼道:“我被强|女干了!我被强|女干了。我被强|女干了……你满意了吧……”
她手捂着脸,无力支撑,靠墙滑坐在地,泪珠潸然而下。
蒋鹤翔抬起头,望着她,只是愣了一秒。下一秒他便捏着妻子的手腕,拉拽着她靠近他的怀抱。
两人瘫在地板上,互相抱紧对方,黄蕾揪着他的衣襟哭得声嘶力竭。蒋鹤翔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泪珠顺着脸颊隐没在黄蕾的发间。他一遍又一遍地说:“不怕,不怕,没事的,老公在呢……”
仿佛这几个词是一个咒语,只要他一直说,所有的恐惧和伤痛都会消散。
可是没有。
伤痛不但不曾退散,甚至加倍锐利。后半夜,黄蕾在蒋鹤翔的怀中汲取着力量,鼓足勇气将一切和盘托出。事情讲完,卧室中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黄蕾以为丈夫已经睡着了。
就是这时,她听见丈夫问她:“你留存了证据,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说得轻巧。这些年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手里过了几十起强|女干案,有的人被惩治了,有的人因为证据不足,疑罪从无被释放了,有的人质疑受害者故意引诱,伺机敲诈,法律里最庄严的程序中行走的是最荒诞的案件。
从法庭走向监狱的,是罪有应得,从法庭走进阳光中的,却并非完全清白。
那些受害者被陌生人指责不检点,被亲人说丢人,被伴侣嫌弃,仿佛人格都低了一等,她怎么敢赌?
就算赌赢了,她又怎么面对自己的女儿?
就像蒋苗生说的,她赢了又怎么样?女儿和丈夫还是会听到闲话,她也还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
不如当做被狗咬了一口,拿着钱就此忘记。后半辈子,她谁也不告诉,一个人默默地吞着苦果,最后干脆腐烂才好。
黄蕾疲惫的声音十分微弱:“我不想报警。”
“还有其他证据吗?”蒋鹤翔轻抚她的脊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