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栩宁愿留在翰林院当七品编修,都不愿做驸马都尉,可见他对于自己未来的官运有十足的把握。
王顺慢悠悠地踱到邱慎思身旁,“中榜眼,尚公主,年少得志,莫过于此啊。”
谁说不是呢。
想起自己夫人先前嚷嚷着要和姚家结亲,邱慎思至今还心有余悸。要是真遂了她的意登了姚家的门,只怕长公主殿下和皇上绝不会叫自己一家好过。
往人群里看过去,姚栩被围在中央,脸颊因为窘迫而涨红。叶颀跟何良正一左一右帮他拦着聚在四周的同僚,活似两尊门神。
鼎甲三人交情甚笃,终究也是件让人欣慰的好事,邱慎思抿唇牵笑,“更难得的是有挚友相助,这小子命里的贵人怕是不少。”
两位挚友显然体会不到学士们的欣慰,何良个子高,在人头攒动之间费力地伸直脖子往远张望,瞧见学士们就站在檐下,赶紧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邱慎思和王顺对视一眼,这下不好再袖手旁观了,王顺便重重地咳了一声。
众史官不敢再喧哗,纷纷垂头拱手,往各自的庑房里去了。
月仙遥遥一揖谢过两位学士,复又朝叶何二人一笑,“小弟不善交际,仰赖两位兄台帮着照应,这才能够周全。”
叶颀碍于姚栩驸马的身份,笑得有些腼腆,“我早就说过,皇上有心把长公主许配给你。当初你还不信,这下无话可说了吧,姚驸马?”
您这张乌鸦嘴啊……月仙心里叫苦不迭,还得强装出喜气洋洋的笑容来谦虚地道:“叶兄料事如神,小弟佩服,佩服。”
何良发觉姚栩笑得有些勉强,估摸着他是不喜叶颀用驸马来称呼自己,但又不好直说,便开口劝道:“阿栩可千万别这么客气。我仗着年岁比你长,今日也托个大,以后不论官职品级高低,咱们之间可绝对不能生分了。”
这话正中月仙下怀,她转向叶颀道:“叶兄,就依何兄所言,咱们是同榜同年的情谊,莫要再叫我驸马了。别说我并未得驸马都尉的官衔,便是得了,兄台们也只管叫我阿栩,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话音一落,三人便不约而同地爽朗笑开。
在称呼这方面,连濯倒比两位翰林自然很多。
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临川侯的儿子,虽然不比世子长兄一般尊贵,但平日里结交的勋贵子弟也并不少。
去年约好教姚栩骑马,却不想这位忙得鞋里长草。偏姚栩还想着先请自己参观了藏书阁,连濯觉得自己断不能在诚意上落了下乘,不仅主动找姚栩一起出游,还大大方方地送了一匹马。
平郡王主理马政多年,世家子弟但凡有同平郡王府交好的,都少不得要借郡王爷的方便,请他张罗几匹好马。如今郡王爷还卧床将养,世子早已代父上任,连濯正是将此事托给了薛敢。
薛敢一听是要给姚栩送马,自然没有不上心的道理。尤其是想到侄子身量清瘦,个子不高,便贴心地选了几匹性子温顺且个头稍矮的。
连濯一匹一匹地看过去,最后停在唯一一匹白马面前。
玉面公子,银鞍白马。
他指着白马,“就是它了。”
月仙并不想欠平郡王世子的人情,毕竟她还一直惦记着帮姑姑打听段鸿声的下落,但连濯一番好意让她很是感动。
而且这匹小马驹很是灵动乖巧,一双大眼睛圆得很饱满,像质地温厚的黑色和田玉。她笑着抚上那雪白的鬃毛,“连兄如此周到,我都担心束脩给得太少。”
连濯笑说哪里哪里,一面伸手把缰绳递给他,“阿栩,你先牵着它,咱们一块走走。等它习惯了有你在旁边,你再上马就会容易许多。”
听起来很有几分道理。月仙深信不疑,接了缰绳也并不用力扥,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往掌心一攥,跟着连濯一道往稍远处的河边走去。
连濯其实一直在偷偷打量姚栩,甚至在他看清楚姚栩今日穿了一身水华朱色的直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