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磐说罢,开怀大笑了三声。
“为什么,你爱的人就是沈宛宜!”
李承巷脸色开始平静,“这你该问你的父皇,他为什么一心要给我莫须有的罪名,就连一个宫女都不放过,要被迫表明身份。”
李承巷又道:“不过,我应该恭喜你。知道父皇为什么喜欢四弟么,因为他想杀我,他一直想杀我,如今你也想杀我,父皇便会喜欢你了。”
“四皇兄死了。”李承磐咬牙切齿道,“便无人会与你争,我除了直接杀了你,没有别的办法,我也等不了,等着你被封太子。”
花亭旁的梅花北风吹落了,落在灿白无痕的冉冉大雪上,李承巷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过,突然明白过来李承磐的心思,道:“你今日去请皇兄为太子是别有所图?”
李承磐还是没有回答,他将立在他脚边的长剑费了些力气拔起,两手握紧刀鞘,扬起头来,双眼缓缓合上,刀痕划在他灿然修长的脖颈上。
血如被物挤压状喷射而出,李承磐没了重心倒在地上,用着极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
李承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承磐,还是没有狠下心直接离开,他蹲下身去,附身听到李承磐说了两句话。
“我将太子之位给你,求你救下她的性命。”
“父皇的人也在追杀她,求你救下她的性命。”
李承巷亲眼看着李承磐没了气息,将李承磐的双眼合上,这才起身。
遥遥无期的回忆在李承巷的脑中浮现,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铄儿早已与他背道相离。
寒风刺骨,梅花正盛,李承巷看着整洁的六王府,又看了看文人风骨的李承磐,拿起在桌上还未翻开的那卷书卷,还未翻开,便轻轻放下。
书内翻出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一纸,纸上画着李承磐九岁时的一个深秋,他被人推到池塘里,李承耀和李承巷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他上来的画面。
画的后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弟落深湖,幸得兄救,虽骨无安,但求平安。今弟遭贼人所杀,兄恐又遇之,惜晚一步,但弟愿仍依礼告谢兄。望兄得之所愿,弟辞。
李承巷将纸攒的很紧,从腰间拿出一个火筒,刚拿出,就被随风而来的念想吹燃,李承巷将纸一点一点燃尽,只剩一堆灰烬,被吹散。
李承巷又看了一眼躺着地上的李承磐,看着他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双手,看着他脖间涌动的鲜血沾染了他的长衫,凝结了他的发丝。
这四王府也是四四方方的墙,李承巷看不出与皇宫哪里不一样。他在这四四方方的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看惯了人心冷暖,看惯了明争暗斗,也逐渐变得阴险狡诈。不过都是为了心中所求和心中欲望,而一步一步向那渴求的位置而去。
皇位只有一个,可皇子却有很多。
这几日的谋划早已耗费了他的心力,能在不到一月的时间,将朝堂之上的人尽数归于自己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他知道李承磐给了他一个改写事实的铁证,但他并不想再等了。
随着卢裴尚的进门,李承巷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明日,谋反。”
卢裴尚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李承磐的尸身,知晓了计划有变,附和道:“明日?殿下,是不是太快了,毕竟是谋反。”
“我的存在,就是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