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岁月静好七:油尽灯枯忆往昔(2 / 3)

尽弃前嫌回去继承家业,撑起长房在祁家的地位。”

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祁蔓想起这节她还是止不住笑,说“父亲,您说人老了,是不是真的就智商下降了?居然会以为我那么多年计较的就是一堆玩意儿?您说可笑不可笑?”

祁云仲像是耗尽了精力,又躺回去养神,祁蔓也无所谓他是不是在听,她又绕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说“任何选择都是双向的。老祖宗能背井离乡另创一番基业,我祁蔓有什么不能?二十岁离家那年,我就没想过再回头。老爷子以为送上千亿家产就能笼络人心,他小看了我,也高估了他自己。钱是什么东西,玩物而已,祁家又是什么,些许薄名而已。你们可以不给我,但不能骗我,尤其是用感情来骗我,真的很下作。老爷子哄我继承家业,我还他一个长房败落,很公平。”

枯败的手主动握住白皙润泽的手,祁云仲笑了笑,忽然又有了说话的力气,“爸爸小时候身体不好,跟小夏是差不多的情况,你爷爷奶奶都很紧张我,尤其是你奶奶,恨不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家里有能干的哥哥,有周到的姐姐,一辈子被宠着也不错。我大哥是个特别能干的人,可人呐,都爱跟命争,他一身本事却只愿做闲云野鹤,他走得很潇洒。留下姐姐和我,还有岳熙。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我大哥,可父亲说让我娶,她没拒绝,我也不肯推。我一直在等,等她哪天回心转意,她跟大哥一样,都心狠。有女儿也没用,都心狠,我等了很多年,那片玫瑰我一直照料着,阿蔓啊,别铲了那片玫瑰。。。”

祁蔓握住父亲渐渐松开的手,慢慢应道“父亲,我不会留下那片玫瑰,就像小时候,我从来不肯让您抱。您说的对,我心狠,每个人都心狠。我也曾问过,为什么都是孩子,只有我的父母对我这么心狠?我也没找到答案。可能就是老天爷吝啬吧。。您得到了父母亲情,大伯得到了自由和爱情,姑姑,她也得到了知己,和怀念。每个人都有一点儿,其实公平的很。我也不能太贪心,谁也不要太贪心。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执着也没用的,您想想,您执着了这么久,伤害了那么多的人,您又得到了什么呢?我也很怀念,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肖珩赶过来的时候,祁蔓就坐在病房外的台阶上,她面色静静的,眼睛看着前方,眼神却恍惚的很,屋檐下的雨滴成串成串的,一切都闷闷的,他的小丫头又是孤单的一个人。

祁蔓靠进肖珩怀里,看着屋檐外的雨,她忽然也感性起来,说“我好想好想回到十五岁那天,我要跟他说,我也很喜欢他,只是怕他骄傲,我从不肯说。我要告诉他,没有他,我会痛苦很多很多年,直到今天我都放不下。我要警告他,他一定要坚持,我不会不管他。我想告诉他,那些绑匪都死了,我是个有担当的人,我想对他说,对不起。”

肖珩看着屋檐下的雨,抱紧怀里的人,笑着说“他都知道。”

祁蔓笑了笑,说“他不知道。”

听着屋里不断起伏的哭泣声,看着屋外连绵不断的雨,她长叹一口气,坐起来说“正如,我回不到十五岁那天,他也不可能来听我说这些话。时间就是这样,场景再像,人物再像,今天和昨天,就是不一样。”

祁云仲的丧礼办得轰轰烈烈,祁太太年近六十,比祁蔓还小上几岁。她先后为祁云仲生下了两儿一女,最大的也才刚成年,最小的才十五岁。

丧礼上,母子几人哭得声嘶力竭,和始终平静的祁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祁老爷子下葬之后,祁蔓已经很少会流泪了,她越发不喜欢在煽情的氛围里跟着情绪走。莫家三位长辈、祁太叔公、祁三老爷子,一位位长辈的离世,她都是平静送行,跟周围的悲伤总有些格格不入。

可祁蔓看开了,都是告别,她这辈子为太多人送行过。小时候不敢哭,长大了不好意思哭,到老了,什么都可以不顾及了,又觉得哭,没什么意思了。

再喧闹的告别又有什么意思呢?死人听不见,活人又要哭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