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将这局棋盘活。”谢劲松眼神中精芒闪烁,如是说道。
“新的棋子?”季挽舟略微沉吟,问道:“舅父指的可是靖安军?”
谢劲松含笑点头。
季挽舟沉默片刻,正色道:“舅父可曾想过,引靖安军进驻皇宫的确是一步妙棋,但同样是一步险棋。这枚棋子锋锐逼人,一不小心便会拆了整座棋盘。”
谢劲松反问:“要盘活死局,岂能不弄险?”
“靖安军只听靖国公一人的号令,他不点头,没人调得动。而他偏偏对朝廷戒备极深,恐怕不愿意让靖安军趟这趟浑水。”
季挽舟心中怅然,以她对靳临渊的了解,他可以为了靖国千里勤王,但却不愿将靖安军当做朝堂斗争的筹码。
对于她的顾虑,谢劲松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靖国公将门虎子,性烈如火,自是不愿掺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靖安军却未必。”
季挽舟疑惑不解地看着谢劲松,这话什么意思?
谢劲松问道:“陛下,你以为靖安军与靖国公当真是浑然一体,天衣无缝吗?”
“难道不是?”季挽舟反问道。
世人哪个不知道,靳临渊在靖安军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
谢劲松没有直接回复她的质疑,反而转开话题,突兀地谈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年前先帝突然驾崩,遗诏传位于陛下。难道陛下就一点儿不觉得奇怪?先帝有子嗣,有兄弟,那他为何偏偏要将皇位传给您这个并不亲近的庶妹呢?那一夜响彻皇宫的厮杀,陛下莫非真的没有听到?”
乍一听这话,季挽舟俏脸上立时凝了一层寒霜,一字一顿地质问道:“舅父,你想说什么?”
谢劲松的目光温润依旧,继续自顾自地讲述着一年前的往事。
“先帝自恃权术,刻薄寡恩。由于忌惮靳临渊的兵权,他在靖安军平乱时屡屡掣肘,最后甚至派遣宦官向流寇泄露靖安军的行军路线,以致武陵一战中,靖安军多折损了近万士卒。
然而,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名宦官后来被靖安军俘虏,为了活命,他向靳临渊供认了一切。
此事过后,靳临渊表面上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暗中却派遣最精锐的五千靖安军锐昼伏夜出,分批潜入靖京。
最终他雷霆一击,攻破皇宫,将先帝射杀于紫宸宫内,其后又占据皇宫,跟闻讯而至的三省要员、两衙禁军对峙,谈判。”
“果然如此,后来呢?”季挽舟心中五味杂陈,追问道。
谢劲松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朝廷是准备将靳临渊就地剿灭的,但靖安军的战力实在太强,禁军一时拿之不下。后又听闻剩下的八万靖安军正在朝靖京进发,朝堂诸公担心玉石俱焚,遂决定与靳临渊开启和谈。”
季挽舟恍然,却有有些疑惑,问道:“双方如何谈的?难道选朕继承皇位是靳临渊的和谈条件之一?”
谢劲松轻轻摇头,道:“靳临渊提出了两个和谈条件,第一,朝廷不再追究他和靖安军的弑君之罪;第二,由继位的新君不得是先帝子嗣。如此一来,新君的人选只能在肃宗皇帝的子嗣中甄选。最后,各方商定,拥立钧王殿下登基。”
季挽舟黛眉轻扬,忍不住质疑出声,“季挽裘?为什么选他?”
谢劲松很快给出了理由。
“因为钧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由于陛下你的关系,他跟靳临渊是嫡亲连襟,更容易被靖安军接受;其次,他年龄小,容易被宰执们掌控;最后,他自幼亲近太后,由他继位更容易安抚太后的情绪。”
季挽舟嘴角抽了抽,平心而论,这的确最容易被各方接受的方案了。
“那为何最终继位的人是我?”
谢劲松垂下眼帘,沉默少许,开口道:“臣觉得钧王殿下外宽内嫉,刻薄寡恩,望之不似人君,所以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