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转后再往前的地方,就有一群小孩在玩。
约莫十岁出头的五六个孩子,齐齐蹲在地上,在打玻璃弹珠。
菜菜子和美美子许久没见到相似年纪的小孩,害怕地贴在夏油杰身后,又探头朝几个孩子看。
“你们想一起就去吧。”夏油说。
“不去!”“不去……”
“我和薰待会儿来找你们。”夏油摸了下两个女孩的头:“去吧。”
得到大人的鼓励,女孩们才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到夏油和薰来到医师家门口,她们已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了。
医师家的木门大敞,门旁挂有彩色条带,身着黑与白二色的人进进出出,整座屋子都被悲切包围。
“哈,”龙神笑了出来,“死了。”
夏油心中一凛。
这下知道为何小卖部老板说他们来得不巧了,世上偏偏有这样的巧合,是人所不能控制。
他要走,灰原薰拉住他:“来都来了,我们不如去悼念一下。”
虽说她看不见,面上已浮出一丝伤感。
夏油点了头。
两人跨过门槛,心中浮现出的都是同一场景。
今天没有下雨,天朗气清日的死亡在薰看来——通过他人的啜泣声——并没有少几分。
由于是无关的人,夏油杰显得平静就是。
两人来得巧,屋中正在做法事,传统木鱼敲打,亲友并列两侧,他带着薰站到最后。
仪式结束,众人一一上前做最后的告别。
主人已躺在棺木中,不见容貌,提前七日来还能见到,夏油心中满是失望,只能说服自己此人或许根本帮不上忙。
对着盖满了鲜花与旧物的逝者行了一礼,夏油扶着薰出了屋外。
和阿福家的屋子一样,医师家也有前院,大了几倍,两边都栽种了花木。
“……每个地方葬礼的风俗都很不一样呢。”灰原薰开口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掉,希望大家都不知道,能以为我继续活着就好了。”
“你才几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夏油淡淡道。
灰原薰拉着他的力度重了些。
其实是眼前浮现了漂在夏油和女孩们头上的数字,很奇怪的是,她能接受自己的死去,可无法想象他们的死亡。
“二位,请留步。”身后传来声音。
夏油回头,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
他记得葬礼上,此人站在最前侧,大概是医师的亲人。
“你们从何处来?”青年问。
“东边,”夏油说,“听闻了这家主人的事,本想请医师为她看诊,没想到……节哀顺便。”
青年点头,视线在夏油与薰的身上逡巡一回,从袖中拿出一物,就要拉过薰的手:“还请收下。”
在他手中躺着的,是一个荷包,正如从神社中求来的大小,由白布缝制,外观没有任何装饰。
“这是什么?”夏油问。
他上前了一小步,侧挡住了薰。
青年的手一顿,转向了他:“我师傅驾鹤前说过,不日会有两位年轻男女来拜访,女子持有法杖。师傅说见到你们,就将此物交给两位中的女性。”
夏油挑了下眉。
惊讶固然,更是在想这是否是什么骗术,就像旅游点常有小贩将东西塞入客人手中,在人以为是赠品时说要收钱,若是不肯付钱便有一群小贩围上来,不让人走。
“需要我们付出多少钱?”夏油说。
“钱不用。师傅只说交给小姐,难道是我弄错了。”青年忽然喃喃:“二位都是长发——”
“多谢。”薰扬声:“我收下了。”
“薰……”不知青年故意与否,弄错他的性别,夏油心中比起怒气,更是警惕心:“至少先看看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