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想不到的,我以前还是后头那大山里头的呢,现在不也在市里买房了。”
陈哥抓了把花生米放在手心,“年轻人就要敢想、敢拼,肯吃苦,那日子总是向上走的。”
珇实举着杯子又碰了一下,“谢谢哥,有你这点话,我心里底子都足了点。”扬着酒杯洒出一点泡沫,“来,我干了,您随意。”
装修大半的小铺子还没迎过客,但那暖白的灯光一直到深夜才熄。
珇实难得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没去出摊,拉着陈哥喝了一瓶半,出门的时候摇摇晃晃,连步子都不稳。好不容易摸出钥匙开了门,却被门口放着的鞋子绊了个四脚朝天。
他躺在地上,咯咯傻笑,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置顶的某人,忍不住拨了个电话。
第一个没通,又打了第二个,一直到第十个才听到对面带着怒气和困意的声音,“大晚上你干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嘿嘿,依依……我今天,今天和陈哥喝,喝了一瓶半的白,白酒……”
丰依听着对面人的傻笑和胡言乱语,心头那火气更上一层,可下一秒,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头的珇实口齿不清,可还是能模模糊糊地听出他的嘟囔,“依依,我想你了……我好想娶你……”
“你嫁给我好不好……等我有自己的营生,有十万存款,能带你安家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你左手的无名指特别,特别好看……纤细修长,特别好看……”
“等我们有钱了,我一定要送你一个大钻戒,大戒指……”
丰依这会站在宿舍外的走廊里,半夜的风很凉,可她的脸却热得发烫。
耳边的情话悠长,没有带着华丽的辞藻,可字字句句皆是诚意。
她拢了下耳边的鬓发,听着对面逐渐消沉的声音,等到只剩平稳呼吸的时候才挂断电话。
这两天厂里所有人都在加班,人和机器都一刻不停,她其实11点半才下了晚班,可这会砰动的心脏又扰得她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的确,身体从来不会管你的心思如何,缺觉就困,过劳就乏,丰依站在流水线边上,可那眼睛就睁了一半,勉强可以维持手上的动作。
“啊……”一个哈欠,没多久又是一个,丰依头点点,居然站着都能打盹。
“醒醒!干嘛呢!”线长拿了把扫帚,用力一敲桌子,“干活睡觉,想扣工资啊你!”
丰依一下惊醒,面前半成的器械都过去了好几个,她马上拿着螺丝刀讪笑道:“错了错了,我马上干活,马上,嘿嘿……”
拿着扫把的线长来回巡视,尖锐的三角眼冒着精光,“我和你们说,上头的领导明天要来检查,这几天绝对不许请假,也不许出问题,有什么情况都给我憋着。”
“谁要是出了岔子,”黑色的瞳孔扫过面前生产线上的每个人,“直接给我滚蛋。”
边上的小李趁着线长转身的功夫戳了戳丰依,“你说这老头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暴脾气。”
“谁知道呢,估计是想在领导面前落个好,”丰依完成手里的动作,看着半成品跟着传送带进入下个步骤,“管他呢,反正干完这两天我也不干了。”
“丰依姐,你们店都打理好啦?”
“是啊,都装好了,就在77路公交车站那后头,”眉眼一弯,“晚上一起去店里吃顿饭?”
“饭?哪里有饭?!”小桃待在她们背后,一听有饭手里的活都顾不上了,凑过来也搭了个边。
挨到下工,三个人挽成一排回了宿舍,刚到楼梯口就碰上上楼的艾黎,顺口问了句,“吃饭去啊?”
“嗯,”艾黎看着三人热络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丰老板打算请我?”
丰依今天心情好,想着不过多个人,再说了毕竟也认识有两年了,离开前吃顿饭也很合理,顺带着一起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