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砖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逃生路线指向24层的安全通道，路明非打开安全门，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23层似乎有东西在燃烧。他立刻拐进一条岔道，按照导航的语音提示奔向曲折的楼梯。路明非终于跑到了尽头，他的面前伫立着一扇银白色的安全门。

“叮”的一声，机械化的女声说，“导航结束，您已到达目的地，祝您一路顺风。”

路明非用电子钥匙打开了安全门，门后是一条弯曲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消毒水的气味从走廊两侧的房间内钻出来，天花板上的面板灯射出惨白的光。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室内温度极低，让人忍不住猜想这里是一间用来保存尸体的冷库。

路明非想起高中时他曾经看过一部恐怖电影。一个杀人犯为了防止罪行被警方发现，悄悄地将全部尸体保存在一家医院的冷库中。许多年后，主人公偶然进入了这间闹鬼的冷库，当他走到通道的尽头，抬头看见了一个披着长发的女鬼。

走廊尽头的金库门缓缓拉开，路明非抬起头，披着暗红色长发的女鬼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女鬼穿着巫女服，头发有些蓬松，像是刚刚洗过澡，白檀香的气味萦绕在路明非的鼻尖。她认真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有条不紊地刷牙，头上顶着一只黄色的橡皮鸭。

莫名的悸动将路明非瞬间带回到龙渊计划当天，遥远的大海里，女孩的身影融进皎洁的月光。在他即将被绝望淹没时，女孩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住了他，对他说不要死啊。

路明非还记得和女孩一起降落的冰山，原本他应该惧怕女孩的，但每当想起女孩的侧脸被火光照亮，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又忍不住感到悲凉，女孩就像一个第一次离开家的孩子，对外面世界的一切都充满期冀和渴望。

女孩是蛇岐八家的秘密兵器，也是一个孤独的怪物。

绘梨衣放下牙刷，仿佛察觉到有人在凝视自己，冰冷的视线扫向门外。两人的目光交叠在一起，绘梨衣眼中的寒冰骤然崩溃，路明非竟然从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中感觉到了欣喜。

路明非尴尬地站在门外，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打破寂静，“好久不见啊，绘梨衣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绘梨衣却赤脚跳上榻榻米，从壁橱里搬出一个纸箱子递给路明非，然后举起本子：“出去玩，趁哥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