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别让人家等急了。”婶婶催促。

“哦，我去换件衣服。”

路明非跟着苏茜和芬格尔下楼，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辆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在阳光下折射出白光，犹如一条搁浅的巨鲸。红发巫女站在驾驶座上，朝他们打了个响指，“这边。”

路明非和芬格尔坐在了后座，半晌，路明非疑惑地开口，“师兄师姐们，又有什么任务了吗？”

“没任务，”诺诺发出巫婆的笑声，“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路明非挠了挠头，“什么日子？”

“今天是7月17，你的生日啊！”芬格尔捂住心口，一脸心痛的表情，“我可是特地不远万里从芝加哥飞过来给你庆生的啊师弟。”

路明非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生日”这个词在他的词典中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经被划掉了，在刚住进叔叔婶婶家的那几年，他总是希望他的超人爸妈能从天而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端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明非，生日快乐，爸爸妈妈来晚了。”

然而没有，一次也没有，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对于叔叔婶婶来说，他的生日没有任何意义，时间久了，他自己也认为生日没有意义，生日不过是一年中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中的其中一部分。

“生日快乐，师弟！”芬格尔说。

“谢谢师兄。”路明非移开目光，鼻尖有些发酸。

布加迪威龙启动，路明非猛地撞在了座椅靠背上，连同眼泪一起撞了回去。路明非揉了揉后背，“师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先换一身行头，你不会打算穿着背心和短裤去Aspasia餐厅吧。”诺诺说。

“阿什么餐厅？”路明非愣住。

“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主要是意大利菜，”芬格尔夸张地做出手势，仿佛在拥抱太阳，“今晚由Mr.路包场。”

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人却已经被芬格尔拉下了车。路明非站在全身镜前，看着各种款式的昂贵服装套在他的身上，诺诺和苏茜各拿一套衣服，异口同声，“试试这件。”

芬格尔：“购物果然能激发一个人的胜负欲。”

路明非：“……好像是这样的。”

最终敲定了一套薄款西装和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

“成衣店能做成这样的品质已经很不错了。”诺诺说，“时间紧，就凑合一下吧。”

“谢谢师姐。”路明非故意移开目光，心痛地不去看标签上的五位数。

“放心，”芬格尔拍向路明非的肩膀，“今天的一切花销由校长基金承担，昂热校长亲自批准的。”

“真的假的？”

“真的，校长原话是，”芬格尔轻咳一声，模仿昂热说话的语气，“路明非很优秀，在最近的几次任务都表现了出色的能力，他有资格获得学院的嘉奖，请代为转达我的祝福，生日快乐，路明非。”

路明非站在门口，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好像就在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坏掉了，一个从来没有人注意的衰小孩，忽然全世界都在对他说“生日快乐，路明非。”

路明非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从马圈里逃脱缰绳的野马，迎着草原上的微风，万里奔腾。

“路明非？”

野马突然栽进了水坑。

路明非有些僵硬地转过头，“陈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