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何处,开多大的酒铺,皆在聚贤庄的掌控之内。
金中酒肆这般行事,势必会触及聚贤庄的利益,亦是他们的目的。
至于洛王府,倒是意料之外。
老洛王年逾古稀,早已不管朝中事宜,躲在江南别庄享受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或许仅仅是好酒。
钟离见事情顺利,便独自回房休息。
这段时日的忙碌,虽辛苦却也充实,让她可以不去想其他事。
可尘埃落定后,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自己跑了出来,钟离躺在床上眼眶酸涩。
怎么办,她好想他。
*
与江南的安逸平和相反,京城这段时日风起云涌,阴沉的云层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鞑靼小王子马库尔在京城玩累了,终于启程回鞑靼,可就在快要抵达北境边界时突然销声匿迹。
与此同时,北境忽然出现十万鞑靼大军,由马库尔率领攻击边城。
边境士兵防御不及,两日便被攻下三座城池。
晋德帝封骆已呈为骠骑大将军,紧急带兵出征,原计划的江南之行到底未成。
骆已呈带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往北方边境而去,西北边的驻守将军李宁亦是携带十万大军前往援助。
可就在骆已呈的队伍即将到达边境时,一支无名队伍忽地出现在阳山关偷袭,骆已呈大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生死不明。
消息传到江南,已是半月后。
正在择菜的钟离听小厮谈论起此事,恍若未闻,只是将菜叶撵得稀碎丢入菜根堆,菜根则是放入盘中。
“我的好妹妹,你今晚是想让大家吃炒菜根?”
被钟书齐的调笑惊醒,钟离才发现自己的心魂早已不知去向。
钟书齐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今晚兄长亲自下厨,阿离且去喝些饮子,等着我露一手给你看看。”
钟离麻木地走到院子里,抬首看向院中一颗老槐树,粗壮的树干向空中伸展,张扬肆意,就像那个肆意妄为的男人。
生死不明,那应当是还活着。
祸害遗千年,那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三日后,进一步消息传来,骠骑大将军的队伍在阳山关全军覆没,五万大军无一人生还。
正在为一名老妇打酒的钟离听闻此消息,脑中一阵晕眩,紧绷多日的弦就这么断了,整个人竟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钟书齐衣不解带地把脉喂药,可钟离迟迟不愿醒来。
知晓她的苦闷,钟书齐郁气难抒,只觉气恼:“阿离,你再不醒来,要扔下兄长一人吗?”
“只要你醒来,兄长带你去找他便是。”
窗外刮起了大风,豆子一般大的雨珠敲打在窗牗上,劈啪作响。
昏迷中的人儿似被吵了好眠,眉头动了动。
第二日,钟离醒了,愣愣看着头顶的床幔,思绪飞到天外。
那样骄傲的人,即便化作黄土,也不该在阳山关那样的地方。
大人,是你教会我拒绝,坚强,随心而动,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了。
容妾身来带你回家。
大雨未歇,钟书齐手执一碗汤药推门而入,却只见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桌上一封书信。
墨迹已干,人去良久。
“兄长,阿离不孝,自此一别,望珍重,如若命大,定回来向兄长郑重赔罪。”
……
*
阳山关地处虞国最北,靠近北境,风沙呼啸,走上几里地都不见一丝绿意。
路边偶尔有破落茶馆供旅人歇脚,只是近日不太平,只留茶馆,却不见人影。
钟离跟随一队北境商队来到此地,分别后徒步而行。
她不会骑马,只得跟着手中地图所绘,向阳山关腹地方向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