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的车马队伍是他再难回去的家。
不待骆祥闻及夫人赵薇椋走近,他便策马扬鞭,疾风奔跑而去。
束缚六年,燃凰从没跑过这般急速。
“义父!娘!”
燃凰带着骆煜安奔驰到车舆旁,他脸上洋溢的笑未散,一如离家时的鲜衣怒马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赵薇椋掀帘,难掩喜悦:“我儿,长高了,怎得消瘦了。”
“想娘了。”
骆煜安握着缰绳打转,于是跳下马,孩子似的挤进车里。
骆祥闻嫌弃他,皱眉说:“出去。”
骆煜安:“不。”
骆祥闻无奈道:“你小子对自己的体格有何误解?你进来,车都要散了。”
赵薇椋拿着帕子抹泪,笑道:“要不你出去骑马,我要和煜儿好好聊聊。”
骆祥闻暗自叹息。
今日母慈子孝,明天......该提刀挥棒。
骆煜安拦住骆祥闻,嬉笑道:“我去我去骑马!”
冷清萧条的武宣候府,今年也如寻常府邸迎新除旧,采购了许多新岁所用之物。
“娘,此次来,可多住几日?”骆煜安为骆祥闻倒上温好的酒,问赵薇椋。
“我得太后恩许,陪你过了年再回朿郡,但你义父办完差就得走。”赵薇椋接过骆煜安递来浸湿的帕子,说,“煜儿受苦了。”
“我看他来享福。”骆祥闻举杯浅饮,“男儿受苦才能在烽烟乱世中建功立业。”
“边境可是有异动?”骆煜安放下木箸正色道。
骆祥闻说:“新政颁布,各地都在紧锣密鼓实行编户制度,不光朿郡就连沂州,一经查探,多出些来历不明之人。”
骆煜安问:“月栎的人?”
“都是本地人。”骆祥闻说,“不过,奇就奇在这儿,雾里看花。”
骆煜安急道:“义父您就别卖关子了。”
“比如这道酸笋炒肉,你娘爱吃,它摆在这里再正常不过,”骆祥闻说,“用料及火候皆如朿郡的一样,可在中都,就不是那个味道。”
骆煜安说:“就像那人,明明知道是本地的,别人见了,却认识又不认识?”
骆祥闻颔首。
“两位大人,可否用完饭再谈?”赵薇椋调侃道。
骆煜安闲不住,又问道:“大巫忙什么呢?”
“上次半死不活回家,养好伤在家看孩子。”赵薇椋笑道,“跟你说过了吧,那孩子五岁了,长得像个雪团子,比你幼时聪慧多了。”
骆煜安嬉皮笑脸说:“怎么天下好看的孩子都让娘捡回去了?等我回家带他玩。”
赵薇椋想着家里的冰雪聪明,再看看眼前的混小子,说:“你义父教他读书习字,以师生相称,可别带坏了他。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前段时间太后不是赐婚了么?怎么闹的?”
骆煜安见势不妙,求饶道:“那女子不及娘亲万分之一......”
“你娶朵花!每日赏心悦目!”赵薇椋说,“娶妻娶娴,光好看有何用。”
骆煜安对骆祥闻说:“义父,您说有用吗?”
赵薇椋怒目瞪着他,只听骆祥闻缓缓开口道:“有用。”
饭后,骆祥闻叫住骆煜安,说:“我们来时路上遇到一些人,像是从苍州逃难出来的,已近年关,别再生事端,绣衣方便各郡行走,你派人查查。”
骆煜安惊道:“苍州?”
远在苍州交梧郡的华凌祁,孤灯照影,案桌上摆着涂乱的纸张。
她搁了笔,揉着冰冷的指尖,侧首,说:“进来。”
齐琡和卫琅推窗跳而入。
“那丫头就是尚世子的耳目,盯得主子这般紧。”卫琅盘膝而坐,说,“要不让属下来?”
华凌祁上下打量卫琅,做“王福源”时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