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不敢再隐瞒,“其实是我在妖界遇见一个头戴黑笠的神秘人,不似妖更不似仙,他道我们若能来仙京作乱,捅破了天也有他护着。”
云窈知他没有扯谎,问:“神秘人想做什么?”
“这我便不清楚了,他只让我勾引些富贵女子,得来钱财一并交与他。对了,曾嘱咐我只收金银,莫要银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窈用眼神示意顾钦,“探探他的识海。”
若探出来这妖手上沾染血腥,她便亲自打包送去就近的仙门。
闻言,画皮妖主动倾身:“来来来,我虽哄骗那些女子,却不曾害过人,探过便知。”
顾钦岿然不动。
她直勾勾地看了过去,杏眼圆睁,双目湛湛有神,并未发一言,却平白令人嗅出一丝威胁。
“……”
顾钦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伸手。
不过两息,他道:“未曾杀过人。”
云窈心中石头落了地,轻拍胸脯,颇有些侥幸地感叹:“甚好甚好,我手上还从未染过血,差点要破戒了。”
画皮妖:“……”
“你来仙京多久了?”云窈又问。
画皮妖端坐起身:“回姑奶奶的话,二十余年。”
“那你可知这仙京城中,何处能打探消息?”
“不外乎那些楼罢。”画皮妖掰着手指头数道,“什么酒楼花楼,人多的地界应当都好打听。”
云窈了然,抬手在画皮妖后颈种下印记:“日后若察觉你害了人,呵呵。”
言下之意便是眼下不予追究。
画皮妖大喜过望,连磕两个响头,风一般地遁远了。
抬眼看去,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微弱的光亮从枝桠间跳窜下来。
看来无需再回客栈,云窈深吸一口气,闻见清晨特有的芳草香,夹杂着不刺鼻的尘泥味,分外醒神。
她见树上长着青果,抬手摘下个头最饱满的一颗。咬下去,酸意直冲天灵盖,秀气的眉眼登时皱成一团。却见顾钦目不斜视,想来并未察觉,云窈“咻”地将青果扔得老远,装作无事发生。
殊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钦唇角微不可见地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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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要打听庄子,云窈自芥子袋中掏出纸笔,循着记忆画了个雏形。
奇怪的是,她画得极顺,连院门外栽了几颗枣树也标了上去。然而,这却不是笑笑一家借住的那处。
甚至,院落布局不似南国之景。
顾钦顺着她的视线将画细细看了两遍,半晌无言,眉头却愈拧愈紧。
见他神色凝重,云窈情绪被牵动,连呼吸都放缓两分:“可是看出什么了?”
顾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看出什么了?”云窈挑眉,眼里充满好奇之色。
他这才道:“看出来画得极丑。”
“……”
云窈眸中窜起两簇火苗,“那你来。”
不料顾钦当真将笔接了过去。
她瘪瘪嘴,心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又转念一想,自己百年前方修出人形,倒也不曾见过太多人。
“好了。”顾钦将画纸一扬,语含得意。
云窈故作不情不愿,偏过头轻轻扫了眼:“尚可。”
其实,顾钦画工的确不俗。笔触细腻,线条利落,倘若正正经经画一幅,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一个玉灵,怎会学丹青?
他的前主人到底什么来头?
云窈心事重重地卷起画,对庄子愈发地好奇。
她摸出一枚铜钱向上抛起,而后双手合住:“正面朝上便去酒家,背面朝上便去花楼,如何?”
顾钦懒洋洋道:“随你。”
摊开一看,背面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