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幻影,玉符一扫先前的黯淡,发出莹润白光。
云窈试探着伸出食指,玉符登时如嗷嗷待哺的婴孩般舔舐着她的仙力。
如此看来,要么是修士丢失的法器,要么其中滋养着玉灵。
她曲指掸了掸:“有人吗?”
玉符毫无波澜。
云窈尚还惦记着那个令她心生熟悉的山庄,于是摘叶为剑,飞至上空。
另一手点开通灵石,给讼雀留音道:“今日遇见一桩怪事,我从怨魂的记忆幻影中带出来一块玉符。”
讼雀似是得闲,很快答复她:“怎么会!除非有帝江之力或是缈姬之力,否则劈不开时空。”
“应当没有那么玄乎。”云窈依稀记得掌管空间的帝江之女缈姬已经陨落,“但的确与我有缘。”
闻言,讼雀很是兴奋:“我懂了!若男子路遇来历不明的法宝,里头定有一个白胡子老翁,待他诚心感动老翁,当能习绝世功法让从前低看他的人颜面扫地!”
这不是她曾写过的武侠戏文?
“对。”云窈向天翻了个白眼,“若女子路遇来历不明的法宝,里头则有一个温柔可亲富可敌国的绝世美男。”
左右四下无人,她凑上前极快地“啵”了一下,玉符依旧毫无变化。
讼雀又送信来问:“你可有按照戏文里那般擦一擦,亲一亲,或是滴一滴血?”
云窈面色微红,赖账道:“我岂会如此幼稚。”
“那算了。”讼雀顿觉惋惜,“待你回九重天,拿去找扶渊仙君看看。唉,仙君今日去西海赴宴,穿了一身淡蓝色长袍,啧啧啧,美煞我也。”
“某些人,成日仙君长仙君短。”
“你!”讼雀恼羞成怒,率先断了通灵石。
云窈噗嗤笑出声,却见前方山头有座茅草屋,于是收剑落了下去。
方才她循着仙京飞了一圈,不曾看到熟悉的庄子,便决意先找处干净地方歇息。
自记事起,云窈便已是皮影人偶,躺在镶着红珠的宝奁中,听老皮影师哼着新作的戏。倘若她真去过那个山庄,怕也是五百年前的事。
早知如此,应当找笑笑打听打听。
茅草屋似是猎户的居所,一榻一桌一椅,外加几张破旧渔网。地方不大,胜在干净。
云窈将玉符随意扔在榻上,又自芥子袋中翻出打磨好的牛皮。如今有了仙力,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她却还是习惯用从老师傅处偷学的法子雕刻人偶。
不过半盏茶时间,便绘完了孩童时期的笑笑,云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极善丹青。
她满意地点点头,感叹几百年的熏陶终究是起了效。
待描图完毕,才开始雕刻,然而猎户的小桌缺了条腿儿,云窈担心将笑笑弄花,便欲将梨木板搬去榻上。
这一回头可不得了。
原先玉符所在的地方,竟躺了位黑袍男子。
红唇乌发,鼻梁高耸,即便双目紧闭也藏不住一身贵气。
云窈可耻地咽了咽口水,头回庆幸自己少了爱魄,否则心下震天响,怪羞人的。
她凑近闻了闻,此人身上既有妖气又有仙气,只能断定他不是人,却也猜不出身份。
保不齐是位随主人参加过仙妖大战的玉灵?因身负重伤而陷入长眠,直至那一日遇到真命天女......
“呸呸呸!”云窈收回眼神,心道自己果真戏文听多了。
倒也不怪她,任谁听了几百年爱恨情仇,也会如此爱胡乱猜想。
云窈不善疗愈,只能晾着玉灵。她捞起破网往池塘走去,决定今夜吃鱼。
此间调料不多,却胜在肉质鲜美。不多时,馥郁的食物香气便充盈了小小空间。
榻上那位亦是闻到鱼香,倏地睁开双目。
漆黑的瞳孔好似神仙点墨,光是被盯着就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