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师手里,钱财也好,名禄也罢,只要你为他办事,他又如何会吝啬于这些外物?”
“就算是论情谊,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却也抵不过老师养育教导之恩……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建功立业,出人头地,”顾少卿似笑非笑,“师兄,你在我这得不到世人所追寻的那些,可我与老师之间,你却偏偏站在了我这里?”
长林一怔,而后哑然。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少卿道,“既然不认同,何必再勉强自己说那些个敲边鼓的话,却是你为难,我厌烦……就当做是没这么一回事,不是更好?左右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我改了主意的。”
长林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将桌上那柄剑连带剑鞘一道握回手里,方才定下心神。
“如今圣上身居后宫,太后临朝,前些日子又召了苏四小姐回返长安,想来为着安定人心,也该……”
“长林,她嫁了人,算是一桩幸事,”顾少卿道,“无论她嫁给谁,都能从这一潭子污泥中抽身而出,她做她的皇后,便不必再去管身后这些乌七八糟、本不该让她知晓之事。”
皇后啊,母仪天下,六宫之主,以小师妹那般性情,想来也不必去担忧她会在宫里遇上什么腌臜事,毕竟如今的苏氏不比当初那般被先帝架在空中的日子了。
“那你呢,就当真这么一辈子,什么都放弃了,什么都不管了?”
“做一个纨绔子弟,又有什么不好?不为生计发愁,不为吃穿奔波,不为田产操劳……躺在锦绣堆上过一辈子,寻常百姓,该得多羡慕我这日子?”
“他布了二十年的局,你觉着他肯看着二十年筹谋付之东流?”长林道,“老师那般的谋算,他手里定然还有后手。”
顾少卿嗤笑一声,也不用酒杯,径直揭了酒壶盖子,堵了壶嘴对着瓶颈将壶中酒水灌了下去:“那他还能如何?他有什么理由,又能有什么能耐,能以一己之力,阻拦帝后大婚?”
长林叹了一声,他自是知晓这些,如今苏慕容已经回返长安,怕是婚期将定,怎么想都知晓老师不会善罢甘休,却也怎么想,都没有个破局的法子来。
于是只能把心揣在胸膛里,不甚安稳地跃动着,等待着最后那道铡刀落下。